从前两人虽然天各一方,但为了共谋大事,常有书信来?往。

秦骁印象中,谢砚应是个极理智清冷的人才对,却不想这般喜欢孩子。

“不瞒秦兄,我本也没有特别喜欢孩子的,总觉他们聒噪、调皮。每每遇到族中有几个孩童,便?觉头疼不已,恨不能把人拎出去丢了。”

谢砚摇了摇头,嘴角却不禁牵起笑意:“可奇怪的是,自从我夫人怀了身孕,脑中梦中就常浮现孩子的模样,总觉自己的孩儿应这世间最?可爱的孩子,恨不能把最?可爱的物?件都给他。”

“人之常情嘛!”秦骁拍了拍谢砚的肩,“想来?谢兄将来?会是个好爹,孩儿定喜欢缠着你?的。”

“借秦兄吉言……”

“急报!急报!”

两人正聊着,身后传来?马蹄疾驰声?。

尘土飞扬。

马未停稳,士兵急着翻身下?地,跪在秦骁面前,“秦将军恕罪,世子恕罪!二奶奶的马车被安和公主劫持,二奶奶受了伤不方便?去江南了!此刻正往北赶路与世子汇合!”

两人面色一沉,面面相觑。

士兵忙又道?:“二奶奶身子无大碍,但顾及二奶奶的身子,马车行得慢,估摸着还要一日才能到达此地。”

秦骁心里自是故意不去,面露歉意对着谢砚道?:“是我安排不周,愧对令夫人,不如我们原地休整等与令夫人汇合?”

“不可!”谢砚面上?笼着忧色,压了下?手。

他当然担心姜云婵的伤势,可大军不能停。

李宪德已经?知道?秦家军和谢砚有所勾连,故而大军此行走得都是山路险路,为的就是避开李宪德的人。

大军多停留一日,被李宪德抓住围剿的可能性就越大。

谢砚思忖了片刻,“我折返,回去接夫人。秦将军按原计划继续前行,去安塞,与玉麟军汇合。”

“李宪德正满城追捕你?,谢兄此时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?”

“无妨!”

谢砚默了须臾,心中已有成算,“我们扮作平民从水路走,两天之内,我们会在明月村与将军汇合了。”

秦骁见他成竹在胸,也不多劝了,“那谢兄一路顺风,当心虎贲营的先锋……”

“将军放心!”谢砚叉手回礼,话音未落,已调转马头,打马往南,消失在滚滚尘烟中。

彼时,姜云婵的马车行了一夜。

昨夜不曾睡着,到了天蒙蒙亮,才有些许困意。

姜云婵靠在窗边小憩了片刻,马车忽地停下?来?。

马儿一声?嘶鸣,姜云婵的头磕在了窗框上?。

“姑娘没事吧?”夏竹一边帮姜云婵揉额头,一边问马夫,“前面出什么事了?”

“说是有个孕妇正当街生产呢!”

透过窗户缝,依稀可见前面村口被一群壮汉堵得水泄不通,时不时传来?男人猥琐的笑声?。

“哟,还是第一次见有女人在街上?生孩子的!倒不嫌晦气!”

“啧啧啧,孩子脑袋快出来?,把腿再张开点?儿,再加把力气啊!”

……

壮汉的挑逗引起周围哄堂大笑,有的人甚至蹲下?来?仔细观摩起来?。

“恶心死了!女人生孩子本就危险,被这些狗东西看了私密处,动了气血,岂不害人?”夏竹愤愤然瞪着那群猥琐男人,“姑娘,要不要我们的护卫过去帮忙……”

“走吧!绕小路。”姜云婵眼里灰蒙蒙的,沉寂得对任何?事都不感兴趣。

前方男人的哄笑、女子的惨叫、还有依稀孩儿的啼哭声?,于她形同无物?。

夏竹知道?自从姑娘幼时亲眼目睹自己的爹娘被马匪虐死后,感情就越发淡薄,但往常,力所能及的事,她也不至于冷眼旁观。

如今变得如此冷漠,无非是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打击过甚,让姑娘对这个世道?失了信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