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 忽地一支白羽箭势如闪电, 朝谢砚眉心?袭来?。

谢砚回撤一脚, 银光呼啸而过,箭头堪堪从他颧骨处划过。

白羽箭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, 箭羽直颤。

陆池随即腾身而起,要去?追刺客。

“不必追了。”谢砚叫住了陆池。

“你知道刺客是谁?”

“想杀我们的人还少吗?”谢砚摸了摸颧骨上皮肉翻飞的伤痕, 指尖轻碾血迹。

他和?陆池替太子办了那?么多见不得人的事, 自己都数不清结了多少仇家。

如今他们势弱,仇家趁机报复太正?常了。

亦或是圣上想借仇家之手,把?他们两个结过了也未可知。

“这都不重要, 回去?把?你宠爱的那?两个姬妾藏好,莫要让她?们到?处乱跑, 着了仇家的道。”谢砚提醒道。

陆池恍然大悟,“所以你关?着你的小表妹,是因为三个月前?就预料到?京中有变, 怕有刺客伤了她??”

谢砚脚步一顿, 极低的声音道:“我与你不同。”

陆池只要防着刺客伤了他的爱妾就好。

而谢砚不仅要防着刺客伤姜云婵,还要防着姜云婵伙同刺客来?伤他。

他清楚, 一旦姜云婵知道他陷入困境,她?会毫不犹豫站在他的对立面,甚至勾结刺客,从背后捅他一刀。

剜心?之刃,也不是第一次了。

谢砚长?睫低垂,隐下?眼底情绪,踏雪往侯府去?了。

侯府后巷狭且长?,风雪穿堂而过,吹得玄色狐毛大氅翻飞。

风似软刀子,刮着人的骨头缝。

谢砚拳头抵着唇,重重咳嗽起来?。

今年先后受了两次剜心?之伤,天一冷难免旧病复发,加之朝堂上事情繁杂。

入了冬,谢砚身子就不大好。

扶苍抱着厚厚一摞账本走来?时,正?见世子肩头染着薄霜,面色比雪还要白几分。

扶苍赶紧撑伞迎上去?,“世子的脸怎么受伤了?”

谢砚不置可否,“府中有事?”

马上就到?年节了,底下?庄子收租、府上亲戚打点……诸事纷扰。

府上上百张嘴等着吃饭,却没?一个能?做主的,样样都得谢砚裁决。

扶苍实是不忍拿琐碎的家务事再烦谢砚,只捡重点的说:“晋大奶奶的孩子没?了!今早不知怎的意外在河边滑了一脚,掉进?冰窟里,当场就落了红。”

“不是意外。”谢砚声音极淡却笃定。

谢晋一死,宋金兰腹中的孩儿是她?将来?唯一的希望。

宋金兰为了护住这个孩子,秉性收敛了许多,怎么会大冬天掉进?河里呢?

恐怕,宋金兰小产这件事是冲着谢砚来?的……

当今圣上虽然不再重用谢砚,但?谢砚在坊间的声望还在。

有人想让谢砚背上容不下?兄妻和?兄子的罪名,坏了谢砚的名声,才好彻底铲除他。

“你去?悄悄查查是不是叶家和?顾淮舟做的。”谢砚拢了拢大氅,抖落一地霜雪,又取了腰牌递给扶苍,“让章太医去?瞧瞧大奶奶。”

扶苍迟迟不接腰牌,窘迫道:“其实属下?已经派人去?请章太医了,但?……听闻顾家奶奶怀了身孕,章太医在顾府照料,推说不得闲来?咱们这儿。”

这个章太医从前?唯侯府之命是从,现今眼看侯府势微,墙头草倒是跑得快,立刻就傍上顾淮舟的大腿了。

谢砚指腹微扣着腰牌,默了须臾,悻悻然将腰牌重新收回了衣袖里,“罢了,找回春堂的大夫去?给宋金兰瞧瞧就是了,务必吊着她?一口气,莫让她?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就好。”

谢砚也没?闲心?顾旁人的事,轻咳了两声,“我这几日未回府,二?奶奶可曾传过什么话出来??”

“不曾啊!世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