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止是要让容家反,且要让容家反的受千夫所指。
而谢家里赵国太夫人临死之前,让谢氏送来的那封信,便是至关重要的。
使江洲、江陵学子,为傅明华所用。
崔氏的短短一句话中,尽显她真知灼见。
傅明华在洛阳之中,位于漩涡之内,又有太后点拨,观察多年,尚且不敢十分肯定。
可是远在江洲垂垂老矣的崔氏却将皇帝的心思揣摩透了,她所代表江陵士族做出的这一决定,是准备秉弃江家以往的优势,而全力辅助皇帝摆脱世家摆弄人才的挟制,为谢家换得一个新生。
她这样的果决,甚至连多余的话也没有,只是让谢氏带了这么一句话来。
傅明华想起昔日崔氏那张脸,握紧了手掌,叹了口气:“付嬷嬷。”
她轻声的唤了一句。
付嬷嬷正沉浸在悲伤之中,陡然听到傅明华唤她时,一时片刻还没回过神。
好一阵之后她反应过来,才恭敬的道:
“奴婢在。”
“我交给你的那封书信呢?”
傅明华一手握着赵国太夫人崔氏亲笔写下的那张信笺,一面向付嬷嬷摊出了手来。
付嬷嬷听她这样一问,伸手从衣襟领口里取出傅明华亲笔所写的那封信,交到了她的手上。
与崔氏所写的信相同的,是傅明华的信件依旧很薄,不同的是崔氏所写的信,托到谢氏送到了自己手上,她的信终究到了她想送达的人手中。
而傅明华所写的信,永远不可能送达到崔氏手中了。
她定了定神,伸手将信件拆开,摊开来后,依旧是薄薄一张信纸,上面写着:向您借江洲、江陵学子一用。
字迹工整,一如傅明华这个人。
第五百一十七章 悔之
傅明华伸手去抚了抚自己当日写下的这几个字,又将两封信对在一起,这一刻,一老一少,思维巧妙的融合相似。
谢氏看了过来,目光先是一紧,接着脸色就有些发白,神情复杂的望着傅明华看。
当日的谢氏,是做梦都没有想到,自已曾亲手放弃了什么。
“难怪你曾外祖母总是对你念念不忘,临终之时仍在念着你的名字。”谢氏声音发颤,勉强笑道:“她曾几次与你外祖母提及,你与她颇像。”当时谢氏只当崔氏年纪老迈,随口一说而已。
可这会儿看着那两张一来一往的信纸,长呼了一口气,心情复杂。
谢氏曾自负自己聪明,可在看到这两张有往有来的信纸时,忍不住看了傅明华一眼,心里生出酸楚难忍的感觉。
“江洲之中,我带来的就是你曾外祖母的意思。”崔氏信里所表达的意思,谢氏来洛阳之前显然就知道了,此时忍了心里的楚涩,缓缓的开口:“元娘,江洲的学子,都供你差遣。”
在江洲里,谢家是有底气说这样的话。
从当初傅明华前往江洲,贺赵国太夫人七十大寿时的情景便能看得出来。
江洲的人,对谢家远比对朝廷更为尊重。
当日太夫人大寿时,不少学子自发自愿的为太夫人贺寿,远道而来守在谢府几日不曾离去。
谢老太爷在生时,曾在江洲出银子出力,建书院、族学,谢家的族学中,夫子乃是当世名宿,引人趋之若鹜。
读书人都以入谢府族学为荣,以得到谢家名贴为重。
谢老太爷及谢老爷不拘身份地位,与人往来,更是深得江洲读书人看重。
自古以来便有江北之上多出武将,江洲等地多出才子的说法,而谢家在读书人的心目中地位超然,崔氏临死之前送出的这封信,份量不可谓不重。
傅明华握紧了信件,叹了口气:
“可惜我一直未得空闲,回江洲再见她老人家一面,也没有机会能再得她教诲,多与她老人家说话。”
“毕竟年纪也大了。”谢氏提及长辈去世,神情间也露出哀伤:“只是她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