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没有问题,我是想跟你说一下秦牧。。。”
“哦? 秦工啊?” 她继续带着那个笑容,“唉,真该谢谢他,这时代心地这么好的人真是不多。我们俩虽然同属一个公司,又算是老乡,毕竟部门不同,都不算很熟。恰巧跟他同车出事,他居然能为了我一个孕妇自己受了更重的伤。我这孩子,您不知道,是遗腹子,真是让我活下去的命根子,他父亲是南疆公安部牺牲的英雄,一年前。。。” 她轻轻用手背拭泪,垂下眼帘。
周明站在当地,半晌说不出话来,直到她抬起头,他直视着她的眼睛,淡淡地问,
“那么可能您手术当中拜托我替您查看孩子父亲的情况,一定是您对亡夫思念过度,脑子糊涂了?”
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个微笑,缓缓抬起头,停了好久,一字字地说道,
“手术中的事儿? 我没有任何印象。不过也许您说得对,我只是对孩子的父亲,太惦记了吧。但是无论如何,他也已经离开我们了,我和儿子,有我们自己的生活。”
周明转身走出了病房。
给谢小禾打电话的时候,周明对自己说,无论如何,尽最大的努力,再给病人一个机会,该是他的职责所在。
第十章 给我一碗孟婆汤 9
第九节
谢小禾很想让自己相信,能够再度站到秦牧的面前,是因为自己善良;她一直试图跟自己说,任何一个朋友,哪怕是路人甲乙丙丁戊,病了,伤了,自己赶上了,也不能真的袖手旁观;她在从报社走到医院的一路上,给自己打好了许多腹稿,该怎么礼貌而疏淡地,诚恳而保持距离地,有理有利有节地劝说他好好治病。譬如,他的事业,他的母亲,嗯,对,他的母亲。
跟他的病无关而跟他的感情有关的一切,不问。
如果他想说,不听。
如果他对自己抱歉,忏悔,痛苦,难过……那么她要挥一挥手,跟他说,现代社会,恋爱自由,愿赌服输,承认眼光不好或者魅力有差,谁也不是倒霉的受害者,哪怕是……哪怕是不久前那场乍惊乍喜的带着疼痛的欢愉……她咬咬牙,假如他会为此而觉得亏欠了她,那么她会潇洒而调侃地说,现在最让人瞧不起的物种之一是处女,多么幸运,帮我‘开荤’的,是如此有情调的帅哥。
谢小禾用了三个半小时在冷风中行走,希望这三个半小时的冷能够冻住自己所有汹涌的冲动,希望再面对他的时候,自己坚强洒脱到已经将那重伤痛丢在身后---至少,让他觉得,她已经将那重伤害,丢在了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