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帮男孩子在她关上门的一霎那,向他扑了过去,没有去碰他的伤脚和肋骨,却按住他脑袋,卡住他脖子,笑骂道,“你丫太阴险了,平日里一幅对女生没半点兴趣的样子,一出手,居然出此苦肉计的高招,击败情敌无数,套住了‘神仙姐姐’。请客,为平民愤,你以后得每周请客,天天负责宿舍卫生,打水,给大家洗袜子!”
他被他们卡得喘不上气儿,咳嗽着骂,滚蛋滚蛋,心里有着模模糊糊的不安。
第二天,她真的拿着笔记去找他,不是借给他看,而是工工整整地,抄了一分给他,她跟他一起过老师讲过的内容,纤长的手指,划过本子上娟秀的字迹。
不知道从何时开始,所有的同学,都把他们看成了一对,在某一次众人的起哄玩笑之中,她有点恼了,涨红了脸,瞧着他,他不由自主地拉住了她的手,搂着她肩膀冲那帮臭小子说,“谁再欺负我们家念初,拿白干灌死你们。”
从此她成了他的女朋友。他成了被校内校外,上下三级的男生羡慕的人。只是他自己的心里,依然有些糊涂,真正跟她单独相对,不知所措更多于模糊的欢喜。只是随着时日,他开始习惯了和她一起上自习,打饭,去小书店淘他们各自喜欢的书的生活。
她不知不觉地就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, 但是,他并不太清楚,自己是从‘什么时候’‘怎么’爱上她的。
于这个关键问题的不清不楚,让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伤心地哭了,冷淡了他两周之久。
第十章 给我一碗孟婆汤 6
第六节
周明绝对不止一次地认真反思过,自己究竟错在哪里。
他从来不觉得林念初可以被归到会经常无理取闹,胡搅蛮缠的分类中去,尤其在面对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的时候,她简直是温婉斯文的典范。每一次周明确实觉得林念初‘确实’ 不对,跟她摆事实讲道理,并且在这个过程中,她越发愤怒,达到他所认定的‘不可理喻’ 的标准而俩人由热战转为冷战之后,周明都很沮丧。
周明十分肯定自己是喜欢跟林念初的共处的---当然,是不愤怒也不伤心的林念初。
其实,他也并不怕她的愤怒,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头脑清楚,情绪平稳地解释,陈述自己的观点,并不会跟着她一起愤怒。然而,她伤心的时候远远多于愤怒的时候,流眼泪不说话的林念初,才让他手足无措。更糟的还是她之后的冷淡,她眼神里流露的心灰意懒的绝望,真正让他痛苦甚至恐惧。不幸的是,随着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日长,她伤心继而冷淡的时候,使越来越多了。
周明自认自己在面对问题时候,并不会选择逃避,遇见挫折,也并不会放弃。但是每每面对林念初心灰意冷的目光,他就从心底里想要逃跑。曾经,某个在跟林念初冷战的夜晚,他挣扎在去劝她回家或者再鸵鸟一天,期盼她自己消气的矛盾之中,绕着住院部的大楼如丧家之犬似的溜达,恰好碰见值大夜班的韦天舒趁着没病人到后院活动筋骨。
韦天舒才一见他,立刻问道,“咋的,又把人家惹了?”
周明没吭声,闷声不响地掏烟。
“我说你真是毛病。”韦天舒龇牙咧嘴地,“好好一个大美人,不让她乐呵呵地造福他人幸福自己美化环境,非得三天两头制造矛盾。”
“我没有制造矛盾,” 周明说到这里忽然气结,猛抽了几口烟,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。你说,” 周明忽然抬起头来认真地瞧着韦天舒,“我这人,是不是特有毛病?你跟我说实话,跟我一起,特痛苦?”
韦天舒噗的一声笑了,过去拍了下周明的后脑勺,“你特有毛病那是一定的,你一坚持起真理―――括弧自己认定的――那简直六亲不认,连老头子的面子都不给留,这是够毛病了。”
‘老头子’指的是韦天舒的导师张老头,前任大外科主任,曾是全国外科协会副主席,普外科肝胆方面全国泰斗级的人物。
但凡每二周一次中心医院普外科的全科病例大讨论,所有退休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