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亚玲有事,临时找我调班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跟亚玲这么好了?”方副院长是风月场中滚过的人,自然知道亚玲的那些事。
“小丽啊,你可是正经人,别跟亚玲那种女人瞎搀合,会变坏的。”符惠马上插了一句,但小丽分明看到,符惠说到女人变坏的时候,方副院长脸上浮现的满心欢喜的笑容,她立刻,有了七八成把握。
她假意站起来,“值班室还有点事,方院长,不打扰你们了,我先过去了,符大姐,有什么事,你尽管吩咐一声。”
杨小丽带上门走出去,脚步稍稍放重,不至于失礼到让人认定是故意的,又恰恰能让人清清楚楚听到。走到楼梯口,她停下来,四处看一看,又折回到了门口,贴着门,悄悄听着里面的对话。
“一把年纪了,也不知道收敛收敛,你不要脸,我还要脸呢。”符惠的声音,比起跟她说话的时候,提高了八倍不止。小丽有些疑心这符惠,得的不是感冒,是心病了。
“你想到哪里去了,那个刘亚玲,早捡高枝攀去了,哪里看得上我。”方副院长这话,小丽怎么听,都是又好气又好笑的酸溜溜的醋味。
“幸亏没看上你,阿弥陀佛,当给你积阴德了。刚才你眼睛看哪里呢,小丽可是好人家的闺女,你给我安分点,少去招惹人家……”
“安分?真安分她会跟刘亚玲混在一起,你知不知道刘亚玲现在在做什么?她现在本事大着呢,专门介绍院里那些小姑娘们下海,跟着有钱的,当官的,鬼混的那种,叫什么来着,电影里常演的……对,妈妈桑,过去妓院叫老鸹子。”
“不可能吧,这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怎么不可能,那杨小丽都快三十了,女人到了这个年龄……”
小丽听不下去了,悄悄离开,一路上,有同事跟她笑着打招呼,也有其他同事笑着跟其他人打招呼,和往日一样的笑容,但今天,小丽觉得分外刺眼,那笑容里,似乎多了些什么,是了悟了真相之后的耻笑吗?
如果真把这样的问题抛出来,人们会挂着同样的笑容说她多心,说她做贼心虚,但不管怎样,这样的想法,还是在她心里扎了根,很深的根,即使是有一天,能狠下心来除掉,也会留下硕大无比的伤口。
她在值班室装作看记录,眼睛却是时不时地看着门口,她笃定了方副院长会跟过来。送到嘴边的肥肉,没有不吃的道理。
果然,快下班的时候,方副院长来了,眼睛东瞟西瞟,油手东摸西摸,浪费口水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,目的只有一个,亚玲去了哪里?
杨小丽疑心这方副院长是故意的,试探她跟亚玲,到底属于哪一种关系,普通同事?妓女和老鸹?
“亚玲啊,她只说有点事,要我今天帮她代班。她的事,我哪里知道!”小丽故意提高了声音嚷着,以便让往来的同事们也听听。
“我家那口子的病历,拿来我看看。”方副院长压根也不相信她的那点睁眼瞎话,伸手去拿他老婆的病历。小丽正捏在手里,她早等着这一刻呢。方副院长的手伸 过来,她再把手伸过去,两个人的手指,凑到了一起,再一顺手,摸上一把。方副院长笑了,而杨小丽,很正经的,若无其事的样子。
男人和女人之间,爱情也好,交易也罢,这一顺手,这一摸,心里都明镜似的。方副院长离开的时候,扔下一句,“小丽,你符大姐说,什么时候有空,到家里去吃顿饭。”小丽笑着点头,“得空了一定去。”这,大抵就算是达成了交易吧。
小丽打开水龙头,水哗啦啦啦地流着,水费涨就涨吧,反正是医院出钱。洗手液跟肥皂从本质上来说,并没有区别,但肥皂是硬梆梆地一块,涂的时候,在手心里 滑来滑去很久,还起不来泡沫,一不小心滑落了,满是懊恼。洗手液却是溜滑滑的那么几滴,生出一堆的泡泡,小雪山似的堆在手心。方副院长裤裆里的那玩艺,哪 怕是用上伟哥,也就是这么几滴洗手液吧,水冲冲就无影无踪了――杨小丽恶趣味地想着,顿时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