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就是个意思,我们小的时候,别说钢琴,电子琴也没见过,成天在泥堆里滚,如今有这条件了,倒不一定要成家成才的,就是让他们长长见识也好。”
“我还以为你想木子练成朗朗李云迪呢?”
“我的要求哪有那么高,木子呀,长大了,只要比我们这辈人过得好就行。”
“看你这话说得,你都读成博士了,还有什么不好的,哪象我们……”杨小丽笑着,没把后面的话说尽。
“博士也就是个门槛,起码也还得十年八年熬,熬得好还成,熬得不好,也就是一穷教书匠,要不然,也不会……”韩嘉瑞后面的话也咽了回去,两个人毕竟还不 是那种推心置腹的关系,还有……这大过年的,也实在不宜提起那些烦心事……是的,不提也罢,不提,兴许……能忘了吧……明年,兴许……还有新的希望。
韩嘉瑞一直忙到半夜才走,杨小丽送他到门口,外面又起风了,呜呜呜地极有气势,韩嘉瑞催着杨小丽别送了,赶紧进屋去。小丽见他打了个寒噤,手忙脚乱地竖 起了衣领,整个脑袋都躲在那衣领里,缩呀缩的,不觉好笑,有心想开口留人住一晚,但大哥大嫂不在家,孤男寡女的,既不方便,又有些怕他误会,挽留的话在舌 边打了个卷,终究,又回去了。
送走韩嘉瑞之后,杨小丽回到屋里。原来两个人说说话儿,相互着搭把手儿,家务活儿做得又快又轻松――桌椅都擦干净摆齐整了,韩嘉瑞甚至还带来了花,一大把 张牙舞爪的蟹爪菊,金黄的颜色,每一朵都有碗口那么大,用一个敞口的透明玻璃花瓶装着,热热闹闹为簇拥着,开放着,看着这些花儿,那些沉重的事儿,似 乎……可以搁置一会儿了。她在母亲的房里睡了,兴许是乏透了,也兴许……还真的搁置了下来,这一晚,她睡得,还算安稳。
第二天一大早,韩嘉瑞就带了冬冬和木子过来,两个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小男孩在屋里跑进跑去爬上爬下,嘴里嚷嚷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得的胡言乱语,很有……一个热闹的家的感觉。看着韩嘉瑞拉了这个喝不住那个,从厨房里出来的杨小丽好脾气地笑了。
韩嘉瑞站在客厅里,看着两个小鬼头直摇头,“木子太调皮了。”
杨小丽笑,“哪有小孩不调皮的,我跟我哥小时候,那才叫皮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