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昭盈做了一个梦。
浑身热得出奇, 四?肢沉重,无论?如何都抬不起来,身处一片混沌, 不断下坠, 犹如那日自?霜烬崖坠落一般。
忽地, 身体轻盈了, 如同一只鸟儿,一股温热聚集在丹田处,随即四?散开来,连带着?灵魂都要?飘散出去。
柳昭盈缓缓睁开眼, 四?肢再次变得沉重, 提醒着?她依旧没有走出梦境。
她环顾四?周, 看着?自?己打造出的梦, 石壁筑成的墙,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床, 屋内燃着?几支蜡烛,其中?一支非常短, 马上?就要?燃尽了,其他几支却像是新的一样。
屋内陈设简单,桌上?摆着?些瓶瓶罐罐,药味混合在一起, 清香的气息钻进鼻腔。
柳昭盈这才?注意到桌边坐了一个人, 背对着?她,身着?一袭青色长衫, 腰间束着?银白束带,背影有些眼熟,坐在那里, 柳昭盈却感受到平静、忧伤、心疼、历经崎岖后的成熟。
“师父?”
柳昭盈下意识唤了一声,那人身子一僵,轻叹一口气,叹得柳昭盈心尖一颤。
林镜行转过身去,眉宇间依旧带着?往日的骄傲,只是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沧桑感让他显得有些老成。
柳昭盈直觉这次梦到的师父有些不一样,但被激动冲昏了头脑,没多想。
即便只能在梦里见到师父,也?足够叫她欣喜了。
对面的人看着?她,并未说话,仔细地看着?她的模样。
柳昭盈抚上?自?己的脸,在梦里,没有易容术,她就是她。
她坐直身子,双腿在空中?打着?晃,少有的放松,她的视线一刻也?不曾从林镜行身上?移开。
“好不容易梦到您了,您不想跟我说说话吗?”
话里有些撒娇的意味,像是向大?人讨糖吃的孩童。
一滴泪砸在地上?,泪珠碎成几瓣,林镜行低下头,指腹随意地在脸上?一擦,抹掉泪痕。
柳昭盈慌了神?,她很想去抱师父,但每一次在她刚碰到师父时,他就消失了。
“师父,您怎么了?”
林镜行摆摆手,说道:“没事。”
声音比柳昭盈印象里的要?低沉。
“那你跟师父说说,我不在的日子里,你都做了什?么?”
熟悉的语气,柳昭盈一度感觉自?己回到了还在青山门的那段日子,眼眶湿润了,她使劲眨了眨眼,把眼泪收了回去。
她如数家珍一样说着?自?己和宋衔峥一路遇到的怪事,结交的朋友,重逢的故人,做过的善事,唯独隐去了自?己受伤和中?毒的事情。
林镜行一只手支着?脑袋,笑着?听她讲,每每柳昭盈说到自?己渡过了难关,他的眼里泛着?水光,还有遮不住的欣慰。
末了,他语重心长道:
“长大?了。”
每一个字重重敲击在柳昭盈的心口,生生把她的眼泪砸了下来,这一哭,就再也?收不住了。
她不再去看林镜行,坐在床边默默流着?眼泪,眼泪像珍珠一样往下落,把她的衣襟染湿了一片。
林镜行坐得近了些,离她只有一步的距离,抬手想要?替她擦眼泪,柳昭盈却下意识往后一躲,带着?浓重的鼻音说道:
“您不能碰我,要?不然您会消失的。”
林镜行的手悬在半空,犹豫着?放下了,话头一转。
“你和宋衔峥的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?”
“啊?”
柳昭盈局促地看向他,有些不解,这不是自?己的梦吗,怎么还会出这种为?难自?己的问题?
门外不合时宜的响起敲门声,外面的人轻声问道:
“林门主,昭盈怎么样了?”
柳昭盈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预期,按常理来说不应该有别的人出现。
她瞪大?了眼睛呆呆地看向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