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沉沉,火光冲天,府内上下四处奔逃,却无一能逃过冷若冰霜的刀剑,剑剑封喉,青石地板、窗帘、烛台全?都?沾满了?鲜血。
“在这里乖乖待着,不要出声。”
“乖孩子。”
“等安静下来,就跑出去,能跑多远就跑多远。”
记忆中女人的面孔早已模糊,秦升到现在只能想起声音,那是?他的母亲,手指冰凉、浑身发?抖,豆大的雨点滴在她的身上,秦升被藏进了?柴房。
幼小的他顺着墙缝向外看,小手死死抓住干草不放,小孩的手娇嫩,一不小心就被粗糙的干草划破,他仿佛感觉不到疼,眼睛死死盯着母亲。
母亲倒在了?一片血泊里。
“娘”
秦升呜咽了?一声,紧紧捂住嘴巴,手指上全?是?咬出的牙印,跪坐在干草下,眼前渐渐模糊了?,呼吸变得急促,一阵干呕。
血气冲天,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,秦升浑身一抖,很快又躲好,进来几个人,拿起剑,对?着满地的杂草一顿乱捅。
一剑刺穿秦升身边的草垛,他呼吸一滞,就连全?身血液都?凝固了?,一动不敢动,呼吸沉重,手指发?麻,几乎要晕厥过去。
第二剑依旧没有刺中,秦升是?在抗不住,两眼一黑,晕了?过去。
如果能死在梦里,他是?愿意的。
黑夜里,他睁开双眼,血水混合着雨水顺着柱子滴下来,血气扑鼻,他干呕一声,想起母亲的话语,头也不回?地往外跑。
什么都?看不清,他凭着记忆在夜色中狂奔,脚下踩到一个软物,被绊倒在地,他伸手去摸。
是?一具尸体。
他尖叫一声缩回?手,咬到自?己?的舌尖,血腥气在口腔蔓延,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,他手脚并用爬起来。
“你知道?吗,那年我才七岁。”
秦升苦笑一声,轻叹一口气,双手无力地垂了?下来。
柳昭盈转过身去看他,脑中不断勾勒着他变成锦衣玉食的小少爷的模样,惋惜不自?觉流露出来。
秦升见?她有些不高兴,调侃自?己?:
“没事,说不定我现在是?个贪官呢。”
柳昭盈冷笑一声,半开玩笑地说道?:
“你现在已经给魔教添了?不少‘麻烦’了?。”
“你给我讲这些总不是?让我可怜你的吧。”
柳昭盈站起来活动身子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你要是?想可怜我也行。”
“踹你两脚行吗?”
“那还是?算了?······”
秦升往远离柳昭盈的方向挪了?挪,继续说道?:
“天亮以后,我发?现我跑到了?一个自?己?都?不认识的地方,身上什么都?没有,在街边乞讨了?好几天。”
“好多人看我比旁边的小孩大,吃的都?会先给小孩,我都?快饿晕了?。”
秦升就是?在那里遇见?的王子平,拿了?王子平两个馒头就要跟人走,又不敢说自?己?的身世,二人一时陷入了?僵持。
柳昭盈面色凝重,问了?个让秦升感到意外的问题。
“你跑到了?哪条街?”
秦升挠了?挠头,半眯着眼思索。
“好像叫梅什么”
“梅宁街?”
“对对对!好像是!”
视线交汇,柳昭盈脑中仿佛有一根弦被崩断了?,她扯起唇角,坐到秦升旁边,平静地看他,说道?:
“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,就发生在我七岁的时候。”
“莫长妙生辰那天,师父破天荒的允许我下山去玩,梅宁街人少,对?于小孩子来说更?安全?,孩子多,就多带了几个大人跟着。”
“我看见?路边有几个小孩在乞讨,他们浑身脏兮兮的,干干瘦瘦,拎着手里的蜜饯果干就往那边走,但?是?被我师父拦住了?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