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飞那冷如冰雪、硬如岩石般的脸,似乎也在轻轻地抽搐着,他知道会有离别?,他在心里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离别?的场景……可是,当乔茜说出求剑的话时,他的心里竟一瞬间有了动摇。
这动摇立刻被他意?识到了……这时,他内心的痛苦与愧疚简直到达了顶点,他忽然想要跪在母亲的坟墓前去忏悔他的软弱、他的抗拒!
他对于成?名这件事抱有深深的茫然,有的时候,他会想,成?名之后呢?成?名之后他应该去做什么??这时候,他就会被一股恐怖的空虚感所击中,这感觉令他如同遭到了全?世界所有的酷刑一般。
所以他拒绝去想,他越茫然,反而要越坚定地走下去,他越喜欢酒馆的生活,他就越要硬起全?部的心肠去……伤害乔茜!
美好的事物或许只有留在记忆中才会永恒。
阿飞深深、深深地望了她一眼,忽然又昂起了头,喉结有些焦灼、痛苦地滚动着。
现在,他似乎已明白了这道理这是否就是长大的感觉?如此?心酸、如此?沉默。
阿飞硬起心肠,冷冷地道:“我们说好,今天中午……现在已中午了,我该走了!”
乔茜幽幽地说:“你走吧,没事的,我顶多也就伤心个一年半载,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。”
阿飞:“…………”
阿飞的面?庞忽然因为痛苦而扭曲。
过了半晌,他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?,沙哑地道:“……放我走吧。”
乔茜无言。
其实她也知道阿飞是非走不可的,只是……只是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而已。
乔茜站起来,直视着这冰雪少年痛苦的面?庞,她的心忽然觉得愧疚了起来……她方?才不该这样、不该这样再拉扯他本?就快要撕裂的心的。
她有一种奇异的预感……如果她再努力一点, ろんぶん 阿飞真?或许真?的会歇了离开的心思,就此?隐居。
乔茜忽然闭上?了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?,一切的委屈、悲伤,对离别?的抗拒,都被她一点、一点地咽了下去。
下一秒,她的眼睛骤然睁开,眸光清亮,一字一句地道:“你要走,我不会送你……但你要记着,你要回来时,无论风雨有多大,我都会去接你!”(1)
21(一更) 他只是受伤了。
***
阿飞最终还?是走了!
他?转身, 大步踏出,脊背笔直如一柄永远不会折断的剑!
乔茜仍然留在原地,那目光仿佛化作了实质、刺穿了他?的脊背, 令他?的身体突然产生了一阵奇异的战栗。
阿飞没有回头, 他?只是紧紧地咬住了牙, 死死地瞪视着自?己?前方的路……路, 他?的路又在何方?
不知道,但他?一定要?走下去?。
他?已?和乔茜约好,明年的夏天?, 六月十五,再于保定城中相?见, 那个时候, 她会在这里等着他?。
阿飞的心里, 忽然涌起?了一阵极奇异的感觉,他?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样?的感觉,但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童年的时光,那时候, 他?捕完猎之后,还?有个必须要?回去?的地方。
等到后来母亲死后……有时很多天?,他?会直接住在山洞里, 并不回家去?住。
他?的心脏忽然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收缩,像是被乔茜用手给紧紧地攥住,又重重地跳动了一下,血液快速被泵起?的感觉,甚至令他?感到有些刺痛。
这感觉,名叫安定。
忽然之间,他?又感受到一种仿佛被热水包裹住全身一样?的感觉……这感觉令他?方才所有的茫然、所有的空虚都完全消失了。
他?仍然不明白出名之后……实现母亲遗愿后他?该做什么, 但他?好似突然有了个很短、很小?的目标,那就是一年之后,在保定城中,再与她相?见。
阿飞紧张的肌肉好似已?慢慢地松弛了下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