毒酒……

庆功酒,竟是毒酒……

俞姝在极其盛大的日头下,脚下完全站不住了。

皇帝果然并非要招安,他们要她兄长的命!

而那皇帝还在笑着,笑声越发诡异。

他声音陡然冷漠起来。

“一个异姓小民,就因为被朕灭了五族,就要造反,这样的人,招安来何用?朕岂不成了天下笑柄?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鼾睡?!让他死吧!

“朕这次来,可不虚此行!”

……

皇帝走远了,去了空旷的地带。

四周全是皇帝的暗卫和詹府的兵马。

俞姝强撑着自己,继续装作丫鬟的样子走动着。

但是她很快看到了詹府的侍卫,围住了她住的院子。

暮哥儿的哭声从院内传了出来。

一声声响亮着,撕裂着人心。

俞姝的心口疼得厉害,可她回去,便是被拘起来的命运。

距离饮下庆功毒酒的巳正二刻越来越近了。

她不仅不能被关押起来,她还必须逃出这里!

为哥哥示警!

但崖苑处处都安排了詹府的侍卫。

俞姝攥紧了手,寻到了柴房。

一把火扔进了草堆之中。

火烧了起来,又在崖上的大风里,顺着风向窜上了好几间房屋。

崖苑在一瞬间乱了起来。

“走水了!”

“走水了!”

暮哥儿居住的院子在上风口,风不会将火吹过去,只是将小儿的哭声一阵阵吹过来。

俞姝心如刀割,火光灼了眼睛,在火光与泪光里,一转头,趁乱向外跑去。

她终究是错了,不该轻信什么招安的谎言。

这所有的错,都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吧!

*

崖苑起了火,火在风中窜上了天。

五爷在桥头镇守,看到那火直觉不对。

他立刻让人去问,很快得了回禀。

“五爷!崖苑不知怎么起火了!火势颇大!”

五爷一愣,“人呢?都怎么样?!”

下面的人却道,“老夫人夫人和哥儿都没事,只是……”

男人眼皮一跳,瞬间瞪了起来。

“只是什么?!韩姨娘呢?!”

“回五爷,韩姨娘她……韩姨娘找不到了?!”

男人在这一瞬几乎呼吸一滞。

他立刻安排了人手,继续留守此地。

而他自己飞身上马,带着人手直奔崖苑而去。

……

光亮刺眼,俞姝抽出纱巾系在眼上。

她想去给哥哥传信,赶在巳正二刻之前,拦下那庆功的毒酒!

可是,到处都是朝廷的兵马,到处都是敌人,她没办法从桥头跑过去,反而在追兵的围堵下,一路向湖泊顶上跑过去!

崖上风大的惊人,她逆风一路向上而去。

风在山林间横行,裹得她几乎迈不动脚步。

她被脚下树丛枝蔓险些绊倒,又被荆棘细刺割破了衣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