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汤泡饭。

温老太太又想起了那年。

那时候老还没死,温馨还不到五岁。她在做衣服的时候温老大多做了一条裤衩,被老大的媳『妇』儿指着鼻子骂,按在地上打。老大媳『妇』那个憨货平时三杆子打不出来一个屁,却是打架的一把好手,那次她被打掉了半条命。

那次她躺在炕上起不来,老大一家子她吃的就是这些东西。后来还是村里的村支书看不下去了,老打了电话,老把她接来北京以后她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。

虽然老媳『妇』儿不得她的喜欢,对她还算恭敬,家里有什么好的都是先紧着她用的,老还会每个月她一些零花钱。她手里有了钱,老大一家不知道怎么的又凑了上来,他们跪在她的面前忏悔,说不该那么对她,他们把家里有的什么好东西都给她寄来一份。

到底是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,她到底心软了。这些年来,她没少帮衬老大一家,特别是老死了以后,她得到的赔偿款大多数都补贴到他们一家子的身上了。为了他们一家,她还苛待了她的孙女,还不惜跟她的孙女闹翻了脸。结她得到了什么?

温老太太老泪纵横。

温老太太转了好几趟车才到西渡村,可下了公交车,温老太太看着被推平了的村庄,面『露』茫然。她才回去多久啊,怎么家就没了。

恐慌占据了温老太太的胸腔。

这时候早起来工地上班的建筑工人们见到提着行李的温老太太,有几个没忍住上前搭话:“大娘,在这站着干啥呢?”

他的声音惊动了温老太太,温老太太终于回过神来,她喃喃自语:“我家没了,我家没了。”

跟她搭话的人互相对视一眼,道:“老太太,这是出远门才回来吧?们村啊,拆迁啦,现在全都搬到了柳庄那边的小区去了。家人没告诉啊?”

温老太太摇摇头,温馨又怎么会告诉她呢,她当初做的那么绝。

跟他搭话的人又把地址说了一遍,便赶上同伴的脚步走了。

温老太太捏捏手,转身坐上去柳庄的公交,也是巧了,温老太太才在柳庄下车,就遇到了西渡村前的支书。

温老太太的糊涂行径在村子里早就传遍了,村支书对温老太太的感官特别的差。

不过看到她现在这幅落魄又狼狈的模样,村支书又有点于心不忍。

温老太太也看见他了,她赶紧走上来询问温馨的住址,怕村支书不告诉她,温老太太还说了自己的悲惨生活。

村支书忍了又忍,道:“大娘,温老大家对你不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。也不是不知道,那你图个啥?我听说还想把温平兄弟留下的房子要去给那个大儿子。那又不是你亲生的,这么掏心掏肺的干啥?”

村支书是真的想不明白,他觉得凡是脑子正常的人都想不明白。

温老太太不说话。这要她怎么说?难道她要说,因为她太爱她的丈夫,因为老大长得像她丈夫,老长得不像所以她不喜欢老?

温老太太说不出口。

村支书也不是非要答案,他道:“温馨她没住在这里,她跟人换了房子,现在住到新城区那边去了,坐三路公交车到公庄转28路,转625路坐十站地就到了。”

新城区离柳庄远着呢。

温老太太不认识字,从西渡坐车到柳庄她都问了好几个人,现在还要坐这么复杂的路线,温老太太打从心眼里抵触。

“她叔,看看能不能送我过去一趟?我实在是不认识路。”温老太太看着村支书,面『露』哀求。

村支书想了想,还是决定走这一趟。

情感上,村支书觉得像温老太太这样的人不管才对,理智上,村支书觉得不管又不信,温老太太明显是个老鼠屎,温馨现在正好是最关键的时候,要是温老太太闹起来,对她的影响是最大的。

温老太太被带到温家的时候温馨不在家,她跟唐修持出去约会去了。

年还没过完,章家的人除了几个小的出去玩了,大人们都在家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