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闷雷过后,京市并未落雨,喻圆已经?泪如?雨下。
真正伤心的时候,五感都?消退了,只剩下大脑里的嗡鸣声,像医院里的心电监护仪宣布病人死?亡时拉出?的长线那样刺耳,尖锐,痛苦。
世界一片惨白,有片轻飘飘的羽毛落地,是他将断未断的神经?。
景流玉说过好多?遍喜欢他,原来他们有钱人的喜欢就那么简单,喜欢一个人是喜欢,喜欢一道?菜也是喜欢。
他一直不敢问?的问?题就这样被他轻飘飘说出?来,摆在眼前了,远比他想象的还?要不堪,他以为他们至少是真心在谈恋爱,原来是合同期间的逢场作戏。
再问?景流玉有没有他骗他,或是问?景流玉是不是真的要订婚了,好像在此?刻都?没有意义了,没有感情,答案不重要了。
也……也挺好的。
他本来想的就是,从景流玉身上捞完钱合同到期就走嘛,他弯的不算早,多?喝点?中药,多?喝点?中药肯定能调理好。
喻圆想表现的释然,眼泪却已经?积蓄成一潭小小的水洼。
景流玉不喜欢他,他也不喜欢景流玉了!他恨景流玉!讨厌景流玉!
哭了,又哭了,哪里来的那么多?眼泪?
景流玉眉峰微蹙,望着眼泪成珠串一样掉的喻圆,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。
总拿眼泪当武器来对付他吗?
喻圆难道?以为只要哭一哭,掉一掉眼泪,他就又会事事顺着了?
他按下心里的浮动,继续冷声说:“有话你就说,别总用哭来代替,哭能解决什么问?题吗?说吧,这几天又怎么了?哪里又不痛快了?别总躲着人,有问?题就说。”
喻圆死死抓着羽绒服的下摆,不让自己蹲下去,他抱着最后一点?儿零星的希望大吼问?他:“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吗?你是不是都?在骗我?你到底在不在意我?”
“别再无理取闹了。”景流玉还?在等他说出?什么理由来,结果就是这样没头没尾的质问?,他眉头皱得?更深,怀疑是喻圆自己在家待得?无聊,所以出?点?儿幺蛾子吸引关注,以他的智商和行为也不是做不出?来这种事,想到他没那么聪明,景流玉口?气又软了点?,补道?,“等我空闲了陪你。”
喻圆咬着一片嘴唇,近乎咬出?血了,扭身跑上楼去。
周平平说的是对的,景流玉对他的喜欢都是假的,一开始就在算计他,他不要再喜欢景流玉,不要再当傻子被骗了。
景流玉欲要起身去追,细想后还?是作罢,心里怒气更重,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,说几句都?说不得?了。
他方才也在气头上,被喻圆一刺,说得?重了些,合同的话本不该说,好在喻圆好哄,不记仇,改天哄哄就又好了。
说重些也好,喻圆被惯得?不成样森*晚*整*理子了,让他自己好好冷静冷静,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。
喻圆哭着跑上楼,跪在地上翻箱倒柜,终于翻出?了他们之?前签的合同。
合同从去年一月二十号开始生效,一直延续到今年一月二十结束。
还?有二十天。
他抱着合同,像泥巴一样瘫软在地上,发着抖,钻进了床下。
如?果他今天不问?,如?果周平平不说,是不是二十天后,他还?在做着美梦,就被景流玉以合同到期的借口?从这栋房子里驱赶出?去了。
他到时候甚至会像小丑一样抱着景流玉的腿,问?他为什么要赶走自己,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?隐,却只被景流玉的合同拍了一脸,说没什么原因,是合同到期了,腻了,仅此?而已……
喻圆不敢想象该多?丢脸,这场交易,白纸黑字,他竟然当真了,动心了。
怪不得?不需要和他说订婚的事情呢,他这种被包养的人,有什么资格谈知情权?
玩弄别人的感情就这么有意思吗?
喻圆!你真笨!这都?看不出?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