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他才道：“这……按理说，不应该啊。对鲛毒的记载虽少，可几乎所有书都提过，说是?这类毒毒性强得很?，毒发时疼痛难忍。不然不然他说可以让我们观察中毒的症状，我也不会那样吃惊。”

他起先以为这人是忍得了痛，可怎么方才忍得了，这下却受不住了。

但他很?快回过神，对其他弟子道?：“快，都回去罢，今日暂且不看了，别留在这儿影响他们疗伤。”

众弟子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。

裴褚崖也在其中。

快走出房门时，他忽停下，却没看那纱帘，而是?扫了眼桌上器皿里的鲛鳞。

颜色近乎银白。

瞧着倒有些眼熟。

*

楚念声揣着条鱼，径直赶回寝舍。

路上她担心这鱼会憋死，片刻没停。

回去后，她找了个闲置的瓷盆，接满水，把鱼丢了进?去。

鲛人说的话不假，他的确受了重伤。

哪怕化成怪鱼的模样，整条鱼看起来也血淋淋的，洇染着缸里的水。

楚念声实?在太热，又?嫌手上沾了血太脏，丢下一句“待会儿再换水”，便转过身准备去洗手。

不想刚转过去，她便对上双幽绿眼眸。

隔着大敞的门帘，她看见一条蛇无声出现在卧寝中间，颈子高扬，静静盯着她。

第134章 第 134 章 人身鲛尾的青年倚靠在……

那条蛇静立在卧寝中间, 不?一会儿，一个巴掌大的白须夫子蹦跳着靠近，手里还在挥舞戒尺。

“不?成?体统！不?成?体统！”他扯着沙哑的嗓子惊声道, “本夫子还在说话，你这顽蛇又要跑去何处？还有这么多字没认, 便想偷懒？”

殷曜翎一动不?动。

他不?断吐出信子，注意力全在楚念声身后?的鱼缸上。

鱼缸不?是透明的，因而他看?不?见里面的情?形。

但他闻到?了一股浓烈的血味。

除此?之外, 还有浓厚到?无法?忽视的煞气。

楚念声没把这蛇当回事，直接绕过它去洗手。

但她刚走过去, 黑蛇便倏地窜上前，顺着桌腿缠绕而上，爬至桌面，再高仰起颈，看?向缸里。

缸里的水已经?被染成?了浅浅的红色，一条鱼在水中缓慢游弋, 不?断有血顺着它的鳞片渗出。

水面倒映出蛇首的阴影, 但那条鱼游动的速度没有片刻放缓, 也未曾往上瞧一眼，似是根本没注意到?他一样。

看?起来就是一条普普通通、寻常可见的鱼。

黑蛇却忽然大张了嘴, 龇开尖利的蛇牙, 并发出“嘶嘶”的恐吓声。

借由蛇瞳，殷月魄感知到?兄长的所作?所为，不?解道：“兄长这是做什么, 这条鱼好像受伤了，为何还要吓它？”

方才他还在学着识字，兄长却突然抢夺了身躯的控制权。

他本以为是出了什么要紧事, 可眼下看?来，竟只是为了吓一条鱼？

“你睁大眼睛好好看?清楚！”殷曜翎实在怒其不?争，“这哪里是鱼，分明是魔物。”

几?百年间，他与无数邪魔打过交道，可以说比那些斩妖除魔的修士更了解魔祟。

故而在她带着这条鱼回来的瞬间，他便察觉到?气息不?对。

而水中鱼此?时才慢吞吞抬起一点脑袋。

这鱼模样古怪，看?起来平静无澜，身上的鳞片却一点点炸起，宛若镶嵌在身上的刀片。

忽在这时，在傀儡夫子的暴躁叫嚷中，它捕捉到?了一阵脚步声，随之而来的是楚念声的质问?

“你这呆蛇！好好儿的课不?上，往桌子上爬做什么？”

“呆蛇！呆蛇！”傀儡夫子也在原地像跳蚤似的蹦蹦跳跳，气得胡子直挺挺竖起来，“气死老夫了，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?可哎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