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视线匆忙转向车前的时候,慕于这才注意到车窗上趴着的虚影,以及他们手中的榔头。

啪嚓一声巨响,一个血洞出现在破碎的前窗左侧。

慕于无力地垂下脑袋。

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,他仿佛回到了那间地下室,隔着空无一人的玻璃墙,他蜷缩在房间中心。

沉重、急促的呼吸萦绕四面八方。玻璃嗡嗡作响,是手掌心拍打的声音。慕于仿佛看见了那些人的面貌,饥渴的眼神、恶臭的体味以及高傲的鼻孔粗喘着,喷出贪婪的呼吸。

他们只会说一句话:“叫啊,骚货。”

随即弹出性器,在玻璃板上摩擦着,洁白的单向玻璃上,一道道乳白的液体舔舐它嫩嫩的脸蛋。

慕于的瞳孔一会缩成一道线,一会放大成一个圆。胃部空空荡荡,晃出酸水的声音,他感觉下身火辣辣地疼痛。

唔,很想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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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当初要不要安排一个人在身边的时候,陆煦涵思考了很久。

其一,他不能强硬。其二,不能打扰到慕于。最重要的一点,不能让慕于知道人和他有关系。

进退两难中,陆煦涵想起了陆宁。

如果是一个有着服装设计基础的素人想要求学,慕于绝对不会发现什么的。

起初,陆宁的一个作用肯定是帮助慕于分担压力。但是,这小子的作用实在是出乎意料。

陆煦涵认真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,确保一切万无一失后,有些忐忑地盯着面前的门铃。心跳得很快很重,如同敲打着一个带回音的鼓。他举起手,局促地按下门铃。

等会见到人了,就很自然地问候一句。

然后,他如同见老师的学生,无数次将那句话在肚子里滚了一圈又一圈,“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,所以我特地来看看你……”

很自然地聊起来,别给他制造压力,送达东西就轻松离开。

……

很久过去了……

眼前的门铃无人应答。

沉寂吞没了一切,黑暗仿佛偷偷从走道尽头缓慢爬上肩膀,在他的耳边憨笑。

这不是应该的吗?他这么恨你,不见你也是应该的。陆煦涵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开,突然,手机铃声划破了沉寂。

来电的是过去经常一起吃喝玩乐的一个公子哥,他们已经许久没联系了。

也许是今天的情场失意给陆煦涵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打击,难得的,他接通了那部电话。

对面的人肯定喝醉了,说话的声音像在吹箫,“喂,陆哥今晚的party你来吗?”

“不了,我一会有事情。”陆煦涵站在楼梯拐弯口,慢慢地点起了一根香烟,“你们玩吧,玩得开心点。”

“等等陆哥,是楚哥让我打给你的,具体什么事情他没和我说,也许也是我喝太多了,他的神色又紫又红,让我赶快叫你过来。”

“楚以深?他急着去干嘛,干人?”

“不不,是别的,但不是干人,”对面一下子陷入了某种混乱,陆煦涵刚想挂,对面的手机交杂了几轮杂音后,一个熟悉的声音着急地喊,“陆煦涵!出事了,你赶快过来,地址你知道的,最老的那个。”

“以深?出什么事了?”

“草,”对面大骂了一句,“那个四仔就不是个好货,这次的事情是对着你干的,他们抓了那个设计师,说势必要把你干过的所有人都尝遍,之前本就抓了好几个,但你一直没管……”

他在说什么?

陆煦涵仿佛在听,又仿佛成为了一个第三者。用自己批判性的眼睛高高在上地俯视地面的丑态。卑微、弱小、自大的陆煦涵啊!

砰、砰、砰!陆煦涵愣愣地停留在原地,陷入了无尽的虚空中,成为了一块行尸走肉。电话里的声音变成了无止境的伴奏,连带着不断扩散的是愈加强烈的心跳声。它在胸腔中急速地跳跃着,哭诉着,恐惧着。

陆煦涵盯着那扇无人回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