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忘记当初的初衷,为了完结那个年少时不大不小的遗憾。只是成全了那些遗漏的心跳,同时却也匮乏了身心。他们之间还剩下些什么?消极的想,大不了做对身体契合的饮食男女,实在水火不容,干脆一拍两散。
早说了,她没那么洒脱,尤其对他。
窗外还是夜,恒古不变的悬着月,月光笼罩着凌乱的呼吸,是疲倦。
他感觉到她的颤栗,伸手掀过被单盖上她裸露在外的身体,拍了拍她的背,搂过她,决定再捱半小时离开。
海沫不想抗拒,把头埋进他的怀里,闻见他的气味,轻轻叹息,“杜倪风……”
“恩?”杜倪风对于她轻昵的碰触毫无招架之力,眼神也跟着身体迷离飘忽了。
“你说我们该怎么办?”
你说我们该怎么办?这个问题是隐晦的夜一株长在边缘上的花,叫人忐忑。一直以来,他以为她不在乎。
她漠然,任何时刻不经意的遇见,都像半杯开水,泼不出来,洒不出去。瞥一眼,或平静或淡然,收放自如,再低下头去,若无其事,什么也不问,什么也不说。
他不行,他太容易被她影响。就连如此和平相依相偎,却仍然叫他心思动荡。
她不对他生气,不抱怨,不苛求,他常常想为什么她就不能生动点,实在不甚可爱。只是这个问题,又叫他心疼了,原来,她在意,哪怕一点点。
他抱住她,“这样难道不行么?”
就算他自私,屏息拼命扼杀着什么,却不得已,因为,他就是放不开她。
她叹息,“你有没有想过今后……”
终究要分开。
也许也并不遥远,他会正经的谈个恋爱,大方的挽着女友逛街吃饭出门旅行,不必遮遮掩掩,因为心虚害怕露出马脚,连白天碰见了也要当作不认识,更不必承担思想包袱,喜欢就相爱,厌倦就一拍两散,时机成熟了就结婚,再生个孩子,相亲相爱。
而她呢?似乎也应该为自己找一条出路。
她使劲闭上眼,泯灭一丝湿意。
“海沫……”他扣住她的手指,似乎有一些他想握住的东西,偏偏在流失,不可遏止,只能叫着她的名字,低落着心情。
“不管怎样,我都不会放开你的。”
这句话多坚定,两年前,他说过,一字不差。只是那些砰然的义无返顾,早已被时间销毁的寥寥无几。
而她,也胆怯了。
第十八章
他们并肩走在一条熙熙攘攘的街上,喧闹处人们各自固守自己的表情,拿出眼角眉梢的陌生距离感,却很自在。
他抬头,天蓝得叫他忍不住犯罪,欲撕下那方透彻的颜色塞进口袋里。有阳光,很慷慨的,一股脑儿砸向额头,伸出雍懒的触角,试图抚平他所有的局促,晒暖他的背脊。
人声嘈杂,摩擦过他的耳际,薄弱的感知觉,让他有短暂的错觉。
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局促不安,她就在他的身边,挽着他,把头依在他的肩上,看着他的目光清浅,跃过层层暖阳,逼进他的眼,包裹一些果决。
他想她一定有什么话要说,甚至酝酿已久。
于是他忐忑了,这么轻易的,即便只是关于她的一些猜测。
她一定不知道他是这么的希望时间可以定格,在这惬静而毫无纷扰的一刻。她只要保持这样一个姿势,不折叠自己的心思,不在手心里抓紧一些不让他窥视的小情绪,这样悄然的依靠着他,多好。
她终于说话了,就在他的耳边,像那么多个夜里的呢喃。
他却突然捂住自己的耳朵,弯下腰来,看见自己落在地上的影,一种抗拒和防御。
听不见,听不见。
她也不说话,只是站着看着他渐渐狰狞的表情吞噬自己。
他抬起头来,搜寻她,却不见了,失落。原来除了她,所有的喧闹仅仅是背景。
平复了心情,呼出一气,终于没有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