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1 / 2)

这次换海沫咳嗽。

“你为什么在这里抽烟?”小小的指责。

他没有停下来,反而更嚣张地把烟灰弹在地上,他把头低下来,说,“因为不想一个人。”

“你可以去医院看看苏阿姨。”海沫边说边下床,打算开灯驱散屋里所有的昏暗。

“别开灯!”他扔了烟头,走过来,按住海沫的手。

海沫被吓了一跳,连忙松手,“怎么了?”

“你别开灯。”他小声的重复,低似呢喃。

“恩。”海沫站住,一动不动,生怕自己任何的一点点动作又让他过度敏感的神经末梢再次发作。

“听说你不想留在本校继续升高中了。”他说,不是询问,而是陈述。

“恩。”海沫应声。画室里常常有一些前来发学校宣传的人,那些学校不是什么好学校,仅仅是打着美术特长生的旗帜赚取大量的额外学费。而海沫在考虑了一幅素描的时间之后,就填写了提前加试的报名表,因为,学校离家远,她不需要住在家里。

“你打算瞒着所有人。”他问。“为什么?”

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?”海沫把手放在身后,他们隔得太近,静得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。“况且并没有瞒过你。”

“我可以无权过问,可是他呢?”杜倪风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
“他”指地当然是杜仲泽,海沫把头低下来,“他同样无权,这是我自己的事。”

“他有义务关心自己的女儿。”杜倪风说,他有些生气。

“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。”她冷静地说,自己的决定不管对错与否,她都不会后悔。

“自私!”他想起那张保存细致小心的照片,去他妈的多管闲事,连自己都觉得厌恶。

“彼此彼此。”她昂着头,看着他。

“……”杜倪风低下头来,看着她的眼睛,不大,黑白分明的,闪烁固执,似乎清澈地能够洞悉一切,他突然又可怜起这样的眼睛,它们被那么脆弱的皮肤包裹,一定是仓皇的。

他无话可说。他觉得自己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些东西,在此之前,他身边的一切都是模糊却浅显的。

他把手里的烟头弹过去,砸在海沫的衣服上,然后甩门而去。

第七章―3

这个七月来得有些急躁,海沫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短短一个月里发疯地长,仿佛一棵草赶上了一季丰沛的雨水,便用尽自己所有的气力,急着成长。她想,成长是件好事情。可是现在的她仍然需要依附需要寄生。

阳光总是那么明晃,刺痛双眼的同时,撒一地炽热。沉闷牢牢盘踞在家里,冷气的室外机呼啦啦的运转,转去叫人窒息的闷热,凉爽的同时捎来一些病态。

电话铃声突然响起,急切地扫除大片的冷清。

杜倪风听见一阵脚步声,从容而秩序,他想她会毫无思想活动的接起电话,寥寥几语,再迅速放下,返回房间。

“喂。”她的声音有些浑浊,多半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原因。

电话线连接的另一端的人似乎有一个礼貌的询问,显然是陌生人,他听见海沫轻声回答,“恩。”

“……”他听见大段的沉默,他有些意外她面对这个陌生电话的耐心,来电的人似乎说了一个略长的陈述。

末了,他听见她的声音,平静地犹如半杯开水,“恩。”短促的单音节,她似乎很是吝啬于多话。

“……”那人似乎又交代了一些什么。

“知道了。谢谢。”她说。听不出任何波澜。

啪嗒一声,挂断。

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,和刚刚的相比,显然带着目的性,像是要去什么地方。

海沫合上门,便听见身后传来杜倪风的声音。

“你要去哪儿?”他问,很随意的,可是眼神流露一些急促。

海沫放下门上的手指,“去面试。”

她的语气太轻描淡写,似乎并不是什么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