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杏愣了下,又是无谓笑道:“奴婢要伺候掌柜的呀,这些事哪有伺候您要紧?”
楚惊春眼皮微垂,倘或烟兰在此,当能瞧出楚惊春此刻已有些许不悦。
她?声音清冷道:“去将烟兰叫来。”
银杏仍未察觉,自?顾自?道:“掌柜的有什么事同奴婢说?就?是,烟兰忙着呢!”
楚惊春的面色终于又沉了半分,直直地看向银杏:“本?掌柜的,使唤不动你?是吗?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“这怎么会呢?您可是掌柜的,您……”银杏随口说?着,乍一抬眼,瞧见?楚惊春平静无波的眼色,只觉那墨色的深潭里蕴着一股莫名的威压。
银杏心下没来由一颤,赶忙起身道:“奴婢这就?叫烟兰过来。”
然而行至门外,春日里的暖风兜头刮在脸上,银杏晃了晃脑袋,忽然醒过神:好端端的,她?慌什么?
回身看了眼楚惊春的方向,忍不住小声嘀咕:“装什么样子?啐!”
银杏声音小,自?觉无人听见?。然而楚惊春一贯耳力极好,忽然听见?她?这一声骂,险些给?她?气笑了。原本?也是犯不着为着一个丫头生气,只是这般叫人踩在头上实不妥当。
因而当烟兰被人领着进来,楚惊春悠悠然端着茶盏,只问道:“我头一回做掌柜的,有些事不大清楚。烟兰,从前云娘在时,若有人对她?不敬,要怎么处置?”
烟兰不知后院琐碎,道:“回掌柜的话,寻常是无人敢忤逆掌柜的,极难得有那找死的,大体是打二十棍,撵出去。”
楚惊春轻轻“嗯”一声,目光落在银杏身上,明显是意有所指。
烟兰惊诧地转向一旁的银杏,实在想不到,银杏竟敢对楚惊春不敬。她?可是主子亲自?挑上来的人,怎敢如此?
然银杏听得楚惊春所言,已经开始打哆嗦,哆嗦着腿脚发软,立时跪了下去。可她?脑袋埋在地上,却是不能承认。承认了便是二十棍,那二十棍足以要她?半条性命。
银杏脑袋埋在地上,可怜巴巴道:“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,求掌柜的饶恕。”
烟兰亦是不解,这事生的太?过突然。她?甚至起了念头,觉着是楚惊春故意与人为难。毕竟,楚惊春本?来就?没打算将银杏当做自?己人。
楚惊春没得心思?迂回,直接道:“方才?出门时,她?骂了我。”
烟兰愈是瞪圆了眼睛,银杏这端,则是身子猛地一颤,也顾不得往回找补,脑袋结结实实地叩在地上,声声求饶。
“奴婢错了,奴婢错了,奴婢一时失言,奴婢不是故意的,奴婢嘴贱,求掌柜的放过奴婢吧!”
说?着,便是猛地直起身,左右开弓,一掌又一掌地甩在自?个脸上。
银杏如何能想到,她?一声小小的嘀咕,居然叫人听了个清晰,且就?这般被人拆穿,堵死了她?的生路。眼下,唯有先自?行惩罚,求得一点怜悯。
烟兰听着那一声声脆响,满眼错愕,好一会儿?才?赶紧帮着说?道:“银杏,你?怎么能对掌柜的出言不逊?掌柜的,您看银杏也是头一回,您……”
“带下去。”
楚惊春毫不犹豫道。
烟兰一怔,确认楚惊春的脸色,顿时明白,这其间?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。当即叫来两个小厮,架住银杏的手臂,连拖带拽将银杏弄了出去。
银杏仍旧叫喊着:“掌柜的,奴婢知错了,奴婢知错了……”
后头声音渐渐远去,烟兰听着隐隐传来的哭声,小声道:“掌柜的,银杏她?……她?真的对您不敬?”
这两日,烟兰不是不知银杏所为,她?仗着自?个是主子亲自?提拔,很是有些目中无人。可烟兰不曾想到,她?竟敢直接与楚惊春对上。看来她?对楚惊春的脾性,是一无所知啊!
这春和楼里,谁都能得罪,唯有楚惊春是半点不能招惹。她?连掌柜的都能拉下马自?个上位,还?有什么放在眼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