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去时将要迈过门槛,到底没忍住回头问道:“臣瞧着阿涧有些?身手,他可?是随您一道入宫?”
“他有他的事。”楚惊春道,“显临,你也有你的事。楚青珣的安排,你一应照做,我自?会活着与你相见?。”
“好!”显临双手一环,郑重躬身行礼,“臣必不负殿下所托。”
哪怕刀山火海万人?唾骂,这一夜,必将事成。
楚惊春静静瞧着显临离去的背影,风霜裹身,满是决绝。
这一夜,落在漩涡中心?的所有人?,大?约十有九死,无可?善终。
……
正午时分,烟兰瞧着后院传菜的丫头如往常将一道道菜式送到楚惊春桌上,待最后一碗生滚鱼片粥落定,屋内只余下她们二?人?,烟兰方走至楚惊春身侧。
楚惊春拿起竹箸,一面问道:“办妥了?”
“是,”烟兰压低声音,“已经与那女子传了话,今夜,奴婢亲自?去见?她。”
“有把握?”
“奴婢自?小长在京城,又?在春和楼多年,这点底气?还是有的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楚惊春夹起一片笋,又?顿了下,“若是遇着凶险之事,先保住性命,旁的都不要紧。”
烟兰心?下一暖,她所能做的也不过都是这些?小事。真正的凶险,从来都是楚惊春亲自?为之。
她喉头有些?发哽:“掌柜的,别人?家的奴婢,都是完成任务为紧要,您倒好,总要我们先护着自?己。”
楚惊春忍不住笑了笑:“这话说得,我倒像个好人?。”
“您当?然是,您是这世上最好的掌柜。”
烟兰从前?跟随云娘多年,是比楼里的寻常丫头过得好过些?,也得脸些?。然则她自?个心?底是明白的,云娘从未瞧上过她,甚至,从未将她当?做一个人?。
肆意打骂,侮辱。
楚惊春愈是笑着,笑罢,正色看?向烟兰:“我自?是希望你与阿涧能将我的话放在心?上,尽全力去完成。但,又?不是什么极其要紧的事,何至于?要你们豁出性命?”
“若有那样的时候,奴婢绝不迟疑。”烟兰迅速道。
“阿涧昨夜启程,这会儿应是到了临州。”
“嗯。”烟兰道,“这一趟若是顺利,阿涧或许春日前?就能赶回。”
楚惊春敛眉思索着,这事,却是要看?鱼露的手段。
若鱼露能将马元魁拿捏在手心?,自?当?顺遂。如是不成,少不得要用些?别的手段。
又?过了约摸半个时辰,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准时停在后院门外。赶车之人?正是常年跟在楚青珣身边的护卫,只是这回戴了斗笠,遮了面容。
他自?马车内抱出一只油皮封过的箱子,迈过院门,径自?朝楚惊春房内走去。
早约定好的,自?是畅通无碍。
进了门,他方取下斗笠,打开密封的木盒。
烟兰离得近些?,一眼瞧见?里头放了什么,猛地退到楚惊春身侧,险些?尖叫出声。
楚惊春拍了拍她的手,顾自?上前?一步,探身瞧清了里面的东西。
“这东西当?不会作?假吧?”
先前?,他们可?是曾找人?假冒了严知?府。
护卫遂伸出手翻动着木盒里的东西,一面仔细扒拉着最易留下痕迹的地方。
楚惊春这才低低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劳烦四殿下了,去外头等着吧!”
护卫踏出门,烟兰这端再是忍不住,蹲到痰盂旁便开始呕吐,吐得腹中空空,唇齿间只余下浓郁的酸水。
楚惊春递去一杯茶水,烟兰将要接过漱口?,脑中不由自?主又?转过方才那一幕,林相的人?头就那般摆在木盒内。似乎刚取下不久,看?着还像是鲜活的。
紧接着,又?是忍不住的干呕。
虽说一早便知?道,四殿下会将林相的项上人?头送上,但,忽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