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似挑衅又似玩笑一般看向沉秋剑主,饶有兴味道:“师兄,你说师尊生前做梦都想着,要这把剑认他为主,如今此剑虽不能认他为主,却也供他驱策了,他是不是高兴得很呢?”

沉秋剑主哑声道:“……你这个畜生。”

语罢,便拔剑点足朝贺兰庭飞去。

楚玉洲惊道:“乔师兄,不可冲……”

“动”字还未说完,“昆吾”的剑压已经随着葛老剑主挥出的一道剑罡如海浪般荡开,霞夫人动作一窒,虽勉强躲开了那道剑罡,却仍被剑压震得面色惨白,噗得喷出一口血来,脚下不稳,如断线的风筝般扑簌簌从半空中朝下落去。

崔颀急声道:“敏敏!”便朝她落下的方向飞去。

沉秋剑主却不似霞夫人那般幸运,本来就要近了“贺兰庭”的身,却猝不及防迎面而来一道剑罡,他躲避不及,竟然硬生生被那剑罡削去了半边身子,连疼痛的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,便朝下落去。

几个沉秋峰弟子发出一声惊呼,似想要如崔颀一般飞过去接住自己师尊,但昆吾的剑压却很快扩散开来,此剑的威压不同于寻常之剑,寻常灵剑的剑压能够释放,多是因为主人。

换言之主人所修剑意如何,灵剑便释放怎样的剑压,灵剑只是一个媒介,本身与剑压关联不大,顶多和主人心意契合的灵剑,释放出的剑压更为稠厚罢了。

但昆吾不同

此剑以当年十七位初代昆吾剑主,生平领悟最强的一道剑意,锻其形骨而成,十七道不同的剑意从未真正的离开“昆吾”,而是与此剑融为一体,这柄剑又跟随初代登阳剑主,在灵墟之战中诛魔无数,若说寻常灵剑的剑压不过是风、是气,“昆吾”的剑压却犹如实质,如巨浪一般,能压得人真元凝滞,窒息一样喘不过气。

不需要主人,“昆吾”自己便已经能释放寻常剑修毕生也无法拥有的剑意与剑压。

一时间与葛老剑主交手的,只剩下了云燃一个。

云燃显然也受到了剑压冲击,嘴角溢出一缕血丝,动作却并未有半分停顿。

蘅芜剑光如血,不仅未缓攻势,反倒好似更疾、更狠了几分。

沈忆寒后脑一阵眩晕,胸口闷痛,喉间腥甜,勉力调息数息后,才好容易缓和了些,看着云燃的样子,心下隐约觉得不安,他若记得不错,登阳剑剑光虽为赤色,却更偏近燃烧的火,而不该是此刻云燃剑下这样如血似的殷红。

阿燃的状态很不对

魔纹已经攀爬到了他的下颔。

少了霞夫人相助,昆吾的剑压巨浪般压得人喘不过气、咫尺可觉,云燃却好像愈战愈勇,不仅分毫未落下风,竟隐隐有开始压制对方的迹象。

数招过后,胜负终于分晓。

蘅芜的剑光如血色弦月,等众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后,那尸傀儡已然身首异处了。

众修士都有些回不过神,半晌,才有人半是怔愣、半是恍惚道:“云……云真人胜了?”

然而一切却还未结束。

云燃没有去管身首异处的葛老剑主,也没有去管从他手中落下的神剑昆吾,而是径自转目望向了“贺兰庭”。

血红的剑罡如切豆腐一般,将遮天覆日伞的青色宝光轻而易举的切开,原本坚不可摧的防御竟然就这样毁于一旦。

那是天阶法宝的防线,人族炼器师能触摸到的几乎最高的防线

别说旁人,连沈忆寒几乎也看得呆住了。

云燃一把拽住了“贺兰庭”的衣襟,暗红色满布魔纹的瞳孔在他脸上顿了顿,好像没看到他惨白的脸色、嘴角的血迹,便拎着他落回了下方白河城中的长街上,沈忆寒面前。

云燃道:“抓回来了,活的。”

他一边说着,暗红的魔纹一边顺着他线条锐利的面颊寸寸向上攀爬,离奇的是,魔纹只蔓延了云燃的半边脸颊,另外一边却是干干净净。

清冷淡漠和妖异俊美,同时呈现在这张面孔上,看起来美则美矣,却有种说不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