煎熬。

终于!

手术室门上那盏折磨了所有人整整七个小时的红灯,“啪”地一声,灭了!

死寂的空气猛地被撕裂!

所有人如同被按了开关,“唰”地一下全站了起来,目光死死锁住那扇缓缓打开的门。

院长和神经外科主任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,摘下口罩,脸上是挥之不去的凝重和沉重。

“墨老,楚老,墨爷,楚队…”院长声音嘶哑,带着浓浓的歉意和无力,“手术…我们尽力了。”

这句话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!楚夫人腿一软,差点直接栽倒,被楚父死死抱住。

院长深吸一口气,艰难地继续:“子弹取出来了,腰部的伤也处理了。但是…那6CC的‘蚀骨冰焰’…对神经系统的损伤太严重了…”他顿了顿,看着墨凌夜那双瞬间聚焦、却翻涌着惊涛骇浪的寒眸,声音更低了几分,“楚小姐…还没有度过危险期。”

“什么叫没过危险期?!”楚霆骁猛地冲上前,声音嘶哑得像破锣,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恐慌,“说清楚!”

神外科主任叹了口气,语气沉重:“她的生命体征非常不稳定,尤其是神经系统…随时可能…出现不可逆的衰竭,或者…心脏骤停。”

“嗡!”

墨凌夜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,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!林岩差点没扶住!那双空洞的眼眸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填满,猩红的血丝疯狂蔓延!他死死盯着主任的嘴,仿佛想从里面抠出哪怕一丝丝希望。

随时…可能…

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,搅得他脑浆都在沸腾!不!不可能!他的小妖精那么野,那么能折腾!她不会…

“若若啊!”楚夫人再也承受不住,眼前一黑,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声,彻底晕厥过去!楚父手忙脚乱地抱住她,老泪纵横。楚老爷子踉跄一步,被冷霄眼疾手快扶住,老人闭着眼,胸口剧烈起伏。楚霆骁僵在原地,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雕。

一片混乱与绝望的哭声中,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。楚若渝静静地躺在上面,小小的身体被各种仪器和管子包围,脸色白得透明,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,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顽强地抓着这个世界。

她被直接送进了ICU。

厚重的ICU玻璃窗外,挤满了人,却死寂得可怕。所有人的目光都穿透玻璃,落在那张被各种仪器环绕的病床上。

墨凌夜站在最前面,高大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拉出长长的、孤寂的影子。三天了。整整三天,他就这样站着,几乎没合过眼,没吃过东西,只靠着林岩硬灌下去的几口水撑着。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,眼下是浓重的乌青,整个人憔悴得脱了形。

那双曾深邃锐利的眼眸,此刻空洞得吓人。里面没有了光,没有了情绪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。他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,只是固执地、死死地盯着玻璃窗内那个无声无息的人儿。

这三天,对他而言是凌迟。每一次刺耳的仪器警报声响起,都像催命的丧钟,宣告着死神又一次挥舞镰刀扑向他的小妖精。每一次医生护士冲进去抢救,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,反复揉捏,痛到窒息。他看着她被电击,看着她被注射强心针,看着她脆弱的生命线在屏幕上剧烈地波动,又艰难地拉回…每一次,都像是在他心口剜掉一块肉。

太疼了…比那6CC蚀骨冰焰注入他身体还要疼一万倍。

他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,看着她紧闭的眼睫,那些鲜活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翻腾她炸毛跳脚骂他“禽兽”的样子,她琥珀色猫眼滴溜溜转着算计人的狡黠,她赛车时飞扬的马尾和嚣张的笑,她窝在他怀里睡着时毫无防备的柔软…还有那晚在阳台,她红着脸骂他“寒酸”的娇嗔…

如果…如果她真的撑不住了…

一个念头,如同冰冷的毒蛇,在这三天无尽的折磨和恐惧中,终于破土而出,带着一种近乎疯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