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钻进鼻腔。楚若渝烦躁地靠在外面的墙壁上,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光洁冰冷的地砖。她低头刷着手机,峡谷战报都看不进去,脑子里全是池小熙那副“我可能中了头奖但我好害怕”的蠢样,还有冷霄那张万年冰山脸。

造孽啊! 她内心的小人疯狂捶地,一朵好好的祖国花朵,就这么被老冰块辣手摧花了!还搞出“人命”了!冷霄!你个禽兽!效率也太高了点吧?!

就在她第N次刷新毫无动静的游戏界面时,眼角的余光,像被无形的钩子猛地拽了一下!

一个身影,从她面前不远处的走廊拐角,步履匆匆地走了过去。

一个女人。手里捏着一张报告纸,边走边看,另一只手无意识地、带着点焦躁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外侧。那走路的姿态,那微微低头的侧影弧度,还有那个习惯性拍腿的小动作……

轰隆!

楚若渝只觉得一道无声的惊雷,裹挟着极地冰寒,狠狠劈进了她的天灵盖!瞬间将她从头到脚、从里到外,冻了个透心凉!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停止了流动!

她猛地抬起头,琥珀色的猫眼死死盯在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上!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!

不可能!

绝对不可能!

那个身影……那个姿态……那个细微到骨子里的习惯性动作……

沈轻言!

是她!是她无数次在生死边缘背靠背作战的搭档!是她亲眼看着被那颗该死的炸弹吞噬、炸得尸骨无存、最后只在她怀里留下半片染血衣襟和逐渐冰冷的躯体的……沈轻言!

她死了! 死得透透的!死在她楚若渝的怀里!死在她回国前的三个月!
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,咚咚咚,撞得肋骨生疼,几乎要破膛而出!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,让她头皮发麻,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!

楚若渝像被施了定身咒,僵硬地站在原地,视线如同最精准的追踪器,死死黏在那个背影上,一瞬不瞬。看着那身影走过明亮的走廊灯下,看着她微微侧过脸和旁边推着仪器车的护士低声说了句什么(口型看不真切),看着她拐过下一个弯角,彻底消失在视野里。

那张脸……不是沈轻言!

是一张完全陌生的、清秀的脸庞。眉眼不同,鼻梁的弧度不同,连唇形也毫无相似之处。

大脑在疯狂尖叫:巧合!一定是巧合!只是走路姿势有点像!拍腿?很多人紧张或者思考时都会无意识拍腿!对!就是这样!沈轻言死了!死得不能再死!那张脸也根本不是她!楚若渝你清醒一点!别自己吓自己!

理智在拼命分析,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惊涛骇浪。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无比诚实指尖冰凉,甚至在微微颤抖。沈轻言死前那双不甘又释然的眸子,那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触感,那弥漫在鼻腔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硝烟味……如同最清晰的噩梦,瞬间席卷而来,将她拖回那个绝望的雨夜。

“小渝儿?小渝儿!”

池小熙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水底传来,带着疑惑和担忧,在她耳边响了好几遍,才勉强穿透那层厚重的、名为“惊骇”的隔膜。

楚若渝猛地一个激灵,涣散的瞳孔骤然聚焦,对上了池小熙近在咫尺、写满关切的脸。

“啊?啊!”她有些仓促地应了一声,强行压下心头翻江倒海的情绪,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点,只是脸色依旧有些发白,“哦…没事!发…发了个呆。怎么样?报告呢?给本仙女看看!是不是被我说中了?嗯?”她故作轻松地伸出手,试图转移话题,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。

池小熙狐疑地看了她一眼,总觉得她刚才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怪怪的,但此刻自己心头也揣着只乱蹦的小鹿,顾不上深究。她红着脸,把手里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检查报告递了过去,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,带着巨大的不确定和一丝隐秘的期待:“你…你自己看吧…”

楚若渝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