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菽不多了。”
“那也得拿出来卖啊...”客人难缠,嚷嚷道,“不会想等日后涨价吧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赵广安义正言辞,“城里的糠已卖到十钱,真想涨价,我家的粮卖到二十钱都不是问题。”
他虽然不学无术,但粮食的好坏还是能分得出来的,这批粮食发霉不算严重,讲究点的人家洗洗也能吃。
望着越来越长的队伍,他声若洪钟,“还请大家守规矩,买了我家粮的莫再排队,给其他人一点机会。”
这话赵铁牛也喊过好几遍了,实在怕变成老村长那般,他索性装哑巴,惊觉后背有人,他斜眼瞟了瞟,笑得露出两排牙来,“三娘,你怎么出来了?”
“我来瞧瞧。”
赵广昌已走,多说无益,为今之计是想办法脱身,趁夜离开县城。
她问赵广安,“阿耶,还有多少粮食?”
按照她的打算,今个儿卖三十石粮,留十石以备不时之需。
赵广安摇头,“不知。”
地上全是空麻袋,卖了多少不好说,但那十石粮还没动,他指了指后院,比了个口型。
梨花心里有了数,“阿耶,你们先忙着,我找几个帮手来。”
她跑去后院,“堂爷爷,你去库房扛半袋粮食随我出门。”
以她对赵广昌的了解,他出城后就不会回来,没准还会想法子撇开她们,毕竟,没了村长爷和大堂伯他们,他是最有机会做族长的。
她叩响了隔壁院门,“阿婶...”
梨花声音软糯糯的,早先问二堂爷话的妇人拉开门,一脸不解,“何事?”
“我家族里多位长辈过世,我们想出城送其最后一程...”梨花泫然欲泣,“可我大伯粮铺客人正是多的时候,所以能否请阿婶你寻几个人去铺子帮忙...”
她看向二堂爷,后者把麻袋杵妇人面前,“麻烦了。”
看清麻袋里的东西,妇人喜出望外,“你们要多少人?”
梨花掖掖湿润的眼角,“五六人就行。”
妇人笑得合不拢嘴,“现在吗?”
“过会儿吧,我叔伯请人算吉时去了。”梨花哭着道,“天气炎热,出殡日选得潦草,时辰却不能再敷衍了事。”
妇人双眼放光的盯着麻袋,连连点头。
梨花道,“那我们待会再来。”
妇人以为事成,弯腰就要拿麻袋,谁知有只手比她更快,捏住麻袋口往背上一甩,扛着麻袋就走。
“诶...”妇人愣住,梨花为其解释,“我堂爷太过忧伤,望阿婶莫往心里去,你去铺子时我就把粮食交与你。”
妇人眼含殷切,“大概什么时候?”
“很快。”大家伙的行李都没拿,必须要等行李搬得差不多了才能走,梨花说,“我叔伯回来我就过来。”
“你不能找其他人啊。”
“不会的。”梨花认真道,“这附近,我只信得过阿婶你。”
妇人莞尔,“小娘子还是那么嘴甜,你阿耶呢?”
梨花和赵广安来粮铺的时候不多,但周围邻里都认识她们,父亲带女儿已是少见,何况父女两长相出挑,无论谁见着都忍不住多看两眼。
梨花指铺子,“在铺子忙着呢,阿婶,我先回去了啊。”
“慢点,待会你叔伯回来直接喊我就行。”
梨花心下晦暗,嘴上甜滋滋的道,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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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刘二不会听他的,因此刘二肯定会回来,至于其他人,梨花心里没底,追上二堂爷后,与他道,“堂爷爷,官差查得严,咱们行李里不能有粮食。”
逃荒无非吃穿住行,粮食已经出城了,炊器也已收好,然后就是凉席被褥鞋子等物。
以免堆积混乱,各类物品分堆摆放的。
她家箱子最多,担心官差起疑,她把箱子的东西全翻到背篓里,显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