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山里人的腰间都系着装水的竹筒,他们身上却干干净净的,口渴了怎么办?

梨花看向釜里冒泡的水,主动?道,“我给你拿了盆。”

石坡离围墙十来米的距离,一出去,就见穿着竹甲的汉子们像草丛似的一簇一簇的聚在石头后。

一发力?,嘴里就溢出低沉的音节。

后面的人弯腰抬起石头底下的木棍,石头往前一滑,后面的人立刻抽出木棍跑到前头,将木棍塞到石头底下。

前后交替,反复。

石头很快滑到了石坡边。

窦娘子没什么眼力?,分?不出哪些是益州人,梨花领她过去。

益州兵注意到有人靠近,警惕的转过身来,见是梨花,僵硬的笑了下。

梨花懒得去想笑容背后的意思,“这是窦二婶,以?前住在山脚,去年?闹荒后,益州衙门将她们分?到了永乐村...”

益州兵是知道永乐村的。

离兵营最近的村子,根据百夫长的说法,那?就是他们的粮食供应村。

她们进了山,村里的地谁种?

没人种地,边境缺粮怎么办?

他们盯着窦娘子,脸上不快。

即便百夫长贪功害了他们,但他们骨子里仍是益州人。

既是益州人,就见不得吃里扒外的人。

梨花佯装没看到他们的表情,兀自说道,“担心你们口渴,特意给你们送水来了。”

益州兵累得汗流浃背,不想理会?背叛益州的这个妇人,淡淡道,“我们不渴。”

窦娘子敏锐的察觉这些人不喜欢自己,略有些局促的说,“我把?盆放边上,你们渴了再喝也行。”

一群人不理她的好?意,“不用。”

窦娘子不知自己哪儿做得不好?,无助的看向梨花。

梨花问她,“可有窦二婶你瞧着眼熟的?”

她给窦娘子指,窦娘子仔细看了一圈,失望的摇头,“都不认识。”

“那?窦二婶先回去,我同?他们聊聊。”

益州兵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,这么晚不睡觉有什么好?聊的?但不可否认,他们都因?这句话变得紧张起来。

面前的小姑娘是赵家的掌舵人,惹恼了她,赵家其他人不会?放过他们。

白?天脑子灵光的益州兵跟人换位置移到梨花跟前来,略有几分?谄媚的说,“十九娘想聊什么?”

梨花挑眉,“你们不喜欢窦二婶?”

窦娘子将盆放在一处草堆上就回去了,走之前,将草堆往下压了压,害怕草堆不平让盆里的水洒出来。

益州兵看到了,否认,“没有。”

“那?为何不接受她的好?意。”

赵家今晚没有克扣他们的伙食,但离尽心尽力?还差得远了。

备水一事,除非他们主动?说,否则老太太她们肯定?默认他们不渴。

心知瞒不过梨花,益州兵抿了下唇,问梨花,“她们为什么会?进山?”

好?好?的益州人不做,跟戎州人搅一起算什么事?

梨花不奇怪他会?这个,将永乐村发生的事儿说了,益州兵瞪大眼,“不可能,节度使治军严厉,绝不允许底下的人犯这种事。”

跟周三郎那?时的反应差不多?。

梨花反问,“你觉得她们胡说的?”

益州兵沉默下来。

宁肯往山里跑也不肯待在村里种地,必然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折磨。

应该不是胡说的。

事情既然是真的,那?就只?有一个可能,有人冒充益州官吏行那?畜生不如的事。

他首先想到面前的这群戎州人。

但刚冒出这个念头他又狠狠摇头。

赵家眼里容不得沙子,真要是山里人干的,赵家势必会?出手。

不是山里人,那?就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