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?说?老太太,对儿子帮衬岳家的事可谓深恶痛绝,而且没少骂没少打,可赵广昌送出去的粮食到底没有强行拿回来,包括元家那头牛也没抢。
骂人归骂人,始终还是心善给?元家留了一条活路。
平心而论,就?赵广昌背地做的那些事,换到其他人家,撕破脸是小,绝对要大打出手的,老太太没给?儿子儿媳好脸色,却也没让族里出面干涉...
以?梨花的地位,但凡老太太想,梨花不可能没有法子把粮食拿回来。
梨花没有那么做。
这么一想,终究是元家眼皮子浅,没看到老太太的善心。
本以?为元氏会一蹶不振,出乎梨花意料的是,第二天她就?好了,清早出门?碰到梨花还会笑嘻嘻的打招呼,别说?梨花诧异,赵文?茵更是夸张的探元氏额头,嘟哝,“阿娘,你是不是疯了,跟那种人打招呼做什么?”
尽管她爹说?元家这事不怨梨花,可赵文?茵就?是觉得梨花在背后搞鬼了,外祖他们的房屋倒塌求过梨花,梨花要是同意外祖他们搬到这边来,就?不会出谷去了。
她晃元氏胳膊,“阿娘,她害了外祖和舅舅...”
元氏搂过闺女?,揉了揉小姑娘的惊细的草帽,声音残着?哭过后沙哑,“三娘是个厉害的,听阿娘的话,往后莫跟她对着?干了。”
赵文?茵气恼的抬起头,“阿娘...”
元氏的手滑到她脸上,“阿娘只有你们了,若你们也没了,阿娘也不活了。”
昨晚,丈夫回来说?找到她爹的尸体了,她爹是摔死的,要知道,前天摔进谷的人都是李家那边的人,她爹想帮李家对付赵家,先不说?能不能成,她爹下?来的头一晚,她侄子侄女?遭了毒手,她娘被气到中风,嫂子也遭了毒手,他作为一家之主,没有护着?家人,反倒为虎作伥,如何不让她气?
而且出谷也是她爹的意思。
如果,如果他们愿意留在山谷,怎么会发生这些事?明明,明明丈夫已经说?动了人收留他们,是他们自己?眼高手低瞧不上。
元氏不知道自己?又哭了,待她擦干泪,梨花已经走出了院里。
小姑娘穿得厚,从背影上看,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?孩,想到什么,她的手摸向女?儿帽子下?的头发,“往后出门?记得把头发藏起来,世道对咱们女?子总是要残忍些的,别不小心遭人惦记上了。”
赵文?茵不知道惦记的意思,她摸摸头发,“不是阿娘给?我梳的头吗?”
“阿娘明天给?你梳个不一样的。”
不知元氏是不是魔怔了,给?赵文?茵绑了个老气横秋的圆髻不说?,还将赵文?茵的头发剪了一大截。
这世道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除非发尾分叉或发白,平日?没有剪头发的,元氏这一剪,赵文?茵懵了,回头喊,“阿娘?”
“阿娘是为你好。”
尽管族里人没有仔细描述侄子侄女?遭遇的事儿,她却忍不住去想,想她的儿女?如果也碰到那种事怎么办,只要这么一想,她心窝子揪得疼。
不止元氏这样,有孩子的父母都被这事吓着?了,再三警告孩子不得出谷。
去年,赵广安下?山搜寻物品偶尔会带男娃出去见见世面,经过这事,族里人说?什么也不会答应了,外面的人远比想象的残暴,他们可不敢让孩子去冒险。
索性?大雪覆盖,没人想着?出谷。
这场雪知道三月底才慢慢融化,山里的春天来得比较晚,当鲜绿的树叶爬上树梢,大家奔走相告着?。
“挖野菜咯...”
“挖春笋咯...”
刚冒出头的野菜难辨种类,大家不敢随便挖,又怕被别人挖走,便掐块地挨着?,像是做记号等野菜再长几天。
路过的人骂他小气,下?一刻,自己?又忍不住照做。
一番下?来,但凡人走过的地,全是指甲盖大小的泥巴,回望时,大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