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盛景也笑说:“这样的忙,还是不帮的好。不过多个朋友多条路,路子这么粗的人,认识一下没错。听说这人不光上头有路子,下头也有人。他在青浦的那块地上有钉子户赖着不肯走,法院执行亭的人去了多次都不管用,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,那些人乖乖地都搬了。”
潘书“哗”一声,“黑白通吃啊。”
宋盛景说:“可不是。”在人群中找了找,看见东林的何先生,站起来招呼说:“何总还没找到桌子吧,来这里坐。我给你们介绍一下,这是陈氏置业的潘小姐,赵小姐,都是陈总的左膀右臂。这位是东林地产的何总何谓先生,年轻有为,这次帮了我们公司一个大忙,我们老总说起何总都是赞不绝口的。”
何谓笑笑,谦逊地说:“一点小事,宋先生何必提它?潘小姐我们早就认识了,赵小姐今天还是初次见面,赵小姐,你好。”
赵薇薇忙说“你好”。刚才听他和潘书唇枪舌剑地斗了一番,因是偷听的,这时面对面从头问好,还真的尴尬。她相信这个何谓也知道她听见了他和潘书的对话,却装作不知道。而潘书这个妖精,还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,对何谓说:“何先生,一起坐啊。”又熟稔地看一眼他盘子里的菜,笑说:“何先生是素食者?怎么不拿点牛肉?今天的冷切牛肉不错。”
何谓也跟她客套,拨一拔盘子里的蔬菜水果虾仁沙拉,说:“这只是开胃菜,吃了这些再拿。谢谢潘小姐推荐,一会儿就去尝尝牛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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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螺春
赵薇薇后来又相了几次亲,都没什么结果,急得赵妈妈说要去人民公园,代女相亲。人民公园的荷花池边,有一个白领相亲角,都是老人们打印一张A4的纸,写上某先生/小姐,几几年生,属什么,本科/硕士,身高多少,在外企任职,有无婚房,择偶要求:几几年到几几年生人,大专/本科以上,多少公分以上。然后像晾衣裳一样的拉根绳子,拿个夹衣裳被头的木头夹子,把那张A4纸夹在绳子上,可以夹上百十来张,任风吹日晒,任路人相看。子女们多半不在意,老人们多半很起劲。天天去,跟早锻炼一样,跟不认识的人吐吐苦水,搭搭讪头,再聊一下猪肉价格飞涨,股票一片惨绿,彼此充任对方的心理医生,大大地有益身心健康。
潘书听赵薇薇说起这回事,笑说:“我怎么觉得你跟那块猪肉没什么区别?”
赵薇薇十分同意她的说法,郁闷地说:“我品貌端正,性情开朗,有情趣有收入,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压力,怎么三十岁了,还没嫁出去呢?不但嫁不出去,连个男朋友都没有,这相亲要相到什么时候是个头?”
“你不相不可以?”潘书斜她一眼。
赵薇薇哼一声说:“我是个木头人加呆子,没你那么好的身段加手段,坐在办公室里,就会得有人送花上来,你这是标准的叫穷人吃不起面包吃蛋糕,吃不饱饭食肉糜。这花又是谁送的?”碰一碰潘书桌子上的一盆蝴蝶兰,说:“这人好不有趣,连盆连土一起送。人家送玫瑰百合马蹄莲,最多开一个星期。他送蝴蝶兰,可以摆上两个月,瞧这心思花的。是东 林的何总?”
潘书嗔道:“才不是。他为什么要送花给我?你看他那个人像是会送花的吗?除了油嘴滑舌讨人嫌,他还会什么?这花是设计院的米高送的。”
“米糕?还面条呢。你怎么又换人了?”赵薇薇不屑地说。
“冤枉啊,我啥辰光换人了?换人,先要有人才能换不是?我几时有过人?我从来都是一个人。”
“你就嘴硬好了,反正你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的,我也记不了那么多。”
“再多也没你相亲的人多。”潘书回她一句:“啥米糕面条,不过是迈克。但他们那边的人就喜欢译作米高,名片上印的也是米高,我就只能也跟着叫米高了。我本来不想收的,但花店送的,我有啥办法?开始想放在前台,也算美化一下公司环境,又怕人家讲我是炫耀,只好抬了进来。这花只有颜色没有香气,也好算花?对我来讲,栀子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