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谓扭头怒视她,“想干什么?”
潘书忽然放软下来,攀着他右臂,似笑非笑地说:“去买套。”媚眼如丝,像要滴出水来。
何谓恨恨地看她一眼,放声大笑,“你不寻我开心,就过不得?”
“说不定这是将来我唯一的乐趣。”潘书说。
“这乐趣是寻我开心的唯一,还是买套的唯一?”
潘书笑嘻嘻地说:“你要为难我?我偏不让你如愿。我要是输给你,我就不姓潘。你想听是不是?那我就清清楚楚讲给你听。”把嘴凑在他耳边,“买套是寻开心的唯一乐趣。”
何谓说一句“不得了”,看见路边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,马上停车,冲进去拿了只小盒子,付了钱又冲回来,把小盒子扔在副驾座上,一路把车开得飞快。好在是深更半夜,浦东路宽车少,黄灯闪亮,车进了一处住宅小区,潘书还没看清是什么名称,就一晃而过。三转两转停在一幢高楼下,何谓下车拖了潘书就走。
潘书说:“包。”何谓返身拿包,潘书又说:“套。”何谓又回去拿小盒子。两个人挤挤挨挨地进了电梯间,一下子就老实了,像两个陌生人一样隔开一拳站着。
电梯停在九楼上,何谓拉着潘书往家去,说:“这里是麦克花园二十二号9楼903,你要记住,别忘了。”
“你当我幼儿园的小朋友?”潘书别转脸不敢看他,故意说些不关痛痒的话。
何谓打开房门,潘书踏进去,哪里都不看,只说:“我要先洗澡。”
“事情真多。”何谓咕哝一声,领着她往卫生间去。
潘书关上门,问:“有什么穿的?”
“光着。”何谓答一句,还是去找了件干净浴袍,敲敲门,潘书打开一条缝接了,何谓探头探脑。潘书索性开大点,让他看。何谓“切”一声,又走了。潘书笑着关上,她只把大衣脱了,正挤牙膏准备刷牙。
卧室里,漆黑一片,潘书说:“何谓,你和多少女人做过?”
“闭嘴。”
“你不问我?”
“闭嘴。”
“你真粗鲁。”
“不,我很温柔。”
“对,因为你很丑。”
“不说话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
很久都没人说话,然后何谓问:“看见什么了没有?”
“看见有烟花焰火在眼前绽放。”
“真有诗意。
“你呢?”
“我跌进了黑暗的深渊里。”
“真可怜。”
“不,是很满足。”
除夕夜,两人去正大广场买衣服。潘书的衣服都留在自己家里,没有拿出来,只好先买些替换的内衣袜子,又买了一件毛衣,一条长裤,最后买了一件外套。把东西都放进车厢里,两人去吃年夜饭。哪里的饭店都是爆满,都没有空位。何谓自己的梅花阁早就订出去了,两人也不想过浦西去,来来回回的浪费时间。两人拿了电话一通找,打了十几个电话,才有一家相熟的西餐厅的领班答应挤出一张桌子,不过也在九点以后了。
潘书饿得受不住,去超市买了巧克力,两人坐在车里吃,何谓在剥榛子。剥出来,一粒塞进潘书的嘴里,一粒放在自己嘴里。潘书说:“我这是榛仁巧克力,这么大粒的榛仁,美得很美得很。”
何谓说:“我倒从来没想到过吃个饭这么困难。”
“要不我开家餐厅吧。我看餐厅的生意都不错,只要菜好,不愁没有客人。”潘书说。
“你不是说在家做贤妻良母,准备要宝宝吗?”
“我还说去束河开客栈呢,想想不行吗?”
“民政局初四上班,我们一早就去吧。你身份证在哪里?不要说在家里,搞得不好我又要去撬门。这次可不光是撬门这么简单了,还是偷拆封条。这可是犯罪。”何谓笑。
潘书摇头,“你就佩服我吧。身份证在我包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