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未到门前,房门就被打开了。
曳月大步走出来,眼眸压低,带着强烈的低气压。
像是未看到他一样径直走过,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,却猛地用脑袋捶了他胸口一下。
嬴祇无辜而且困惑,好脾气道:“我做错什么了吗?”
曳月眼里尤带怒气,垂着睫毛眼睛上瞟,面无表情看他,凶凶的,但是委屈无辜:“我做了噩梦,梦里你没来救我。”
嬴祇忍不住笑了一下,但很快强忍了,温声认真道:“啊,真是抱歉,下回我会记得多睡一会儿,去你梦里救你的。”
他手放在曳月头上,试探着摸了摸:“消气了?”
曳月乖乖站在那里,低着头被摸了两下,很快就不耐烦了,推开他的手:“我饿了。”
走去吃饭的路上,曳月下意识手指抓着嬴祇左手肘部的衣袖,和他挨着走。
嬴祇微微一怔,曳月从小就不喜欢和人太亲近,像这样走路,连他九岁的时候也从未有过。
大抵昨日的确凶险,还做了噩梦,性情暴烈的娇少爷难得撒一次娇。
“吃过饭,今日就能到那位药修的地界了。”
……
曳月从前随嬴祇走遍修真界,但大多数时候是去各种险境秘境,很少访亲问友。
更何况他还记得五年前九月十日玉皇山开宗立派,无人来贺时,嬴祇说过他是没有朋友的。
可是,当他们到了那个草原部落一样的地方,那些人立刻便将他如上宾一般迎进去,满脸笑容,恭敬欢喜。
不仅如此,很快一行衣着华贵的人前来亲迎。
“真人驾临,怎不提前叫人知会一声,我好早早前去迎接。”
嬴祇:“不妨事……”
曳月看着他们一行人在那寒暄。
跟对方的热情比起来,嬴祇从容许多,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,但的确与这些人是相熟的。
可他自己却半点都不知道,嬴祇同他们是何时认识的。
入座之后,嬴祇说明来意,要探访部落的祭祀齐竭木。
那位叫索格契的部首笑道:“不巧大祭祀昨日有事外出,三日才能归,恐怕真人要在此等候上两日,不,一日便好,我这就传信大祭祀,知晓真人前来他一定早归。”
嬴祇没有推辞:“麻烦鹿主了。”
他们说话间。
一旁的乌隆达王子见嬴祇身边的少年神情高冷,全程一言不发,竟比那位真人看着还要尊贵几分。
又见少年一身红衣,乌发高束成马尾,容貌清绝,世所罕见,神情分明清冷,眼尾却一点淡淡的红痕,左耳坠着一枚精巧的蓝晶耳坠,叫那清极的容色顿时添了几分神秘凌人的艳丽。
连在那人面前,也如此目中无人,孤高傲气,不通人情,也不知这少年是何身份?
这时,一道冷锐眸光一瞬冷冷扫过乌隆达的脸上。
眸光秋水清雾似的灵澈,叫人仿佛沙漠酷暑濒死之际,一瞬被浸在雪涔涔的深林灵泉之中,窒息一般,却从心到天灵盖都打了个激颤。
又仿佛被一枝落雪的桃花冷不防迎面抽了脸。
乌隆达一呆,望着迟迟挪不开眼,只觉脊背都软了,一时险些拿不稳酒杯。
这般的美人,再冷漠倨傲也不为过的,却不知他与嬴祇是何关系。
乌隆达的目光几次落到一旁的少年身上,对方却都再未看他一眼。
“不知这位小公子是?”
嬴祇淡淡道:“他是曳月。”
只这四字,再无言语。
乌隆达看出嬴祇兴致不高,不敢多言语打扰,拍手叫了歌舞助兴。
心下却忍不住猜度起两人关系,侍从不似侍从,师徒不像师徒。
拿眼轻瞟,见曳月自然地将自己碗里的肉丢进嬴祇的碗里,嬴祇看也不看自然地夹起来吃了。
心里咯噔一声微沉。
又思及方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