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不熟悉屠宰的，死神。

千刀百剑，刮骨穿心，凌迟反复。

呼吸，气?息，心跳，血液，快乐，迷茫，懵懂，清醒，沉沦。

所有一切。

癫狂欢愉。

剖开，一笔一笔，重新书写。

嬴祇写他。向生。

他写嬴祇。向死。

在某个?清晨。

曳月清醒着?，而嬴祇沉睡。

窗外雪满孤皇山。

曳月垂眸望着?嬴祇的脸，伸出?手，缓缓地放在他的脖颈，缓缓收紧。

嬴祇闭着?眼睛，手指搭在他的手上，拨开他的指间，和他十指交握相扣。

睁开眼，他们?目光对视。

嬴祇的眼眸是温柔的。

曳月的眼眸是清冷平静的。

没有任何话语，也没有任何凌厉的尖锐的冲突。

曳月修为?增加，毫不犹豫杀嬴祇。

他本就是为?了杀嬴祇才增加修为?的，他本就是为?了增加修为?才和嬴祇双修的。

嬴祇执手，他的剑刺向他。

嬴祇拥抱，他依旧刺向他。

嬴祇垂眸轻抚着?他汗湿的额头，握着?他的执剑捏诀的手。

曳月躺在床上，望着?嬴祇，明明他在增加修为?，嬴祇在受伤削弱，为?什么嬴祇还是这么强？

“我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杀你了。”

嬴祇：“你变强了，强过我自然?就可以杀了我。你已经比之前变强了很多。”

曳月看?着?他。

嬴祇胸膛上的伤，是他留下的，比上一次深。

嬴祇从容温和道：“忍耐一下，不到万无?一失的时候，不该出?手。这样非但让你精进的速度效率变慢，也会?让人看?穿你剑势的意图。”

新的双修开始的时候，气?海之中单方面的屠杀停止了。

那的确意义不大。

除非他强到超过嬴祇恢复的速度，除了痛苦，并?不能带给嬴祇任何。

他们?仍旧双修，仍旧在清醒之后动手。

“还要多久。”

“很快了。别急。”嬴祇的唇上沾着?血。

冷寂漫不经心的面容，也开始让人觉得苍白。

时间过得很快，又好像过得很慢。

窗外一直是春天，却落着?源源不断的薄雪。

忽然?有一天，北希海的使臣来了。

来做什么？

替希海女君下聘，请曳月做道侣。

嬴祇和曳月站在阶上。

隔着?一段玉阶，站在广场上的北希海上百位使臣。

混血鲛人的样子，带着?一种异域的相貌。

所有人衣着?深红深黑，带着?豪华的聘礼，站在那里的样子肃穆庄重。

曳月侧首看?着?神情晦暗难辨的嬴祇，说：“天音姹女是你姨娘，我现在的辈分是不是你小爹？”

嬴祇回眸看?着?他，失笑。

眼眸弯弯的幅度，和千年前相比内敛了很多。

嬴祇很久没有笑过了。

就像，曳月也很久很久不会?同他玩笑。

他们?看?着?对方，旁若无?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