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确想过的, 自己也是预备役。

但, “师尊是不会允许这般荒诞念头的,师兄为何有那般偏激念头, 与入圣境双修是为了急于提升修为吗?”平芜恢复缓缓从容。

曳月:“嗯。不修打不过登仙境。”

平芜强行露出毫无破绽的笑容,忽视他后半句的意思:“若是因此?,师弟可以帮师兄对练,以师兄的资质修行之?路定然畅通, 不必急于一时?走双修这种根基不稳的捷径。”

曳月手搭在茶盏边, 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?:“可是我时?间不多。”

平芜:“这是为何?”

曳月平静:“我想离开孤皇山。上?一次离开的时?候, 师尊杀了我。若还想活着离开, 得杀了师尊。”

平芜整个人僵住石化,这时?候再装听不懂也不能够了:“……”

曳月抬眼看向平芜, 眼波清冽, 眼底浅淡的寂静,因为清澈显得慈悲:“你在孤皇山这么?多年,已?经是入圣境了, 没有想过离开他吗?”

平芜:“没有。孤皇山弟子都以能侍奉师尊近前为荣,不止孤皇山, 修真界无数人无时?不想拜入师尊门下。我之?所以能成为入圣境, 也是因为师尊……”

曳月望着他,雾雪一样的脸缺乏表情显得纯粹, 唯独打断他的话是强势的:“因为离开他, 会被他杀死吗?”

“怎么?会?”平芜强摇头,“师尊有一百八十位亲传弟子, 大多数都已?经离开孤皇山,有的是驻守分宗,有的是回?去继承自己的山门,这些弟子没有师尊允许不可随意回?山,想要离开孤皇山不是什么?难事。想回?来才难。师尊其实并不需要我们。师兄若是想出去走走,想必只要你养好?身体,修为确保安全之?后,师尊也会允许的。”

他话是这么?说,但联想到方才两个人说话的内容,还有听来的传闻。

纵使帝尊说无数遍他不爱曳月,但以帝尊一直以来对待曳月的态度……事情能否成行,他是当真毫无把握。

曳月:“哦。”

平芜露出无可指摘的微笑:“若是没有旁的事,平芜先行告辞。”

曳月:“这里?一直这么?安静。”

平芜抬眼望去,他没有看自己,清冷疏淡的样子,仿佛自成一个世界,看不出来这话是对自己说得,还是轻声自语。

这个人不大像是不喜欢安静的性子,更像是不喜欢同人说话的。

但也可能,是那一千年的死,改变了他。

平芜犹豫了一下,温声道:“师尊喜静,孤皇山人少是静了些。若是师兄想同人聊天,晚些有空的时?候,平芜再来拜会师兄。”

曳月没有应声。

平芜一直快要走出潮生阁的时?候,回?头望去。

他还坐在庭院里?,微微垂着眸。

周围是上?次被他抽走灵力枯萎后,又因为嬴祇的道法重新催发的花树。

白色的花,绿色的枝叶。

今天天气不好?,阴沉沉的。

风吹不寒,毕竟孤皇山永远都是春天。

白色的花在晦暗的风里?摇曳,让他的静更寂静。

白得发灰,像海上?的月光。

人和花都是。

……

早上?,曳月推开房门。

“你来得比我想象得早。”

阙千善抱臂站在潮生阁的院子,身上?有薄露,仿佛很久就来了。

听到开门声,阙千善侧首望去,神情像是从怔然中醒来:“早吗?”

不确定曳月说得是,他第二天就出现早,还是说此?时?天光刚亮,院子里?的花都还没开。

阙千善:“你睡得不错。”

和他一夜未眠比起来,曳月的确没有任何异常。

曳月:“有事?”

阙千善微显矜持:“既然睡得不错,陪我逛逛。”

曳月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