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离开了,他骗不了自己,失眠的同时还酗酒抽烟,饮食不规律,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。

夏明宁骂他:“演戏给谁看呢?有话又不好好跟澄澄说,真不知道你这别扭性格像谁,你现在就是死了,也只能感动你自己,澄澄连你死的消息,可能都要你尸体火化后才知道。”

他躺在病床上,天花板上的吊灯苍白刺眼。

恍惚间,像是听到澄澄在骂他:“江向怀,我讨厌你抽烟喝酒,你还要不要身体了?”

他在心里无声回答:“要。”

这一次,没有人继续回他了,也没有人过来踮脚捧住他的脸,气得捏他。

只有夏明宁在病房走来走去,气得半死:“你那爸妈也真是奇葩,你妈精神状态不好就算了,你爸还这样逼你,连你谈个恋爱都要管,你哥要是还活着,估计也受不了他们,澄澄的爷爷现在怎么样了?刚做完这种血管支架是半点不能生气,要是你爸妈拿这个威胁你,真闹到人爷爷那,出事了就完蛋了,你跟周织澄掰了事小,人爷爷的命事大。”

他骂完了之后,又插腰站在病床边:“赶紧养好身体,资本市场需要健康的身体,才能不要命地赚钱,你知道你的邮箱里躺了多少邮件等待处理吗?你知道手头的项目还有多少吗?客户那边都等着急了!”他叹口气,沉默半天,“向怀,你跟澄澄这样分手,你肯定会后悔的。”

江向怀当然知道,因为他已经后悔了。

但再来一次,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,只是,他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,好好地跟她道别,不是冷暴力,不是用伤人的话结束这段感情。

这么多年,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打听澄澄的近况。

她在一家小诉讼所实习,每天就跟着师父跑乡下,不是拿手机拍照取证,就是守着打印机疯狂打印,不然就是张开双手阻止村民吵架。

这是他陌生的领域,但他听的时候,总是嘴角带笑,仿佛看到了她工作的样子。

她成长得很快,懂礼貌,讨人喜欢,工作细致,精通各类文书,甚至能熟记当地公检法、看守所的电话,人也愿意多照顾她一点,很快就独立办案了,然后又开始带新人,一家规模小到可怜的律所在她的努力下,渐渐成了县城里小有名气的律所。

按照周秉澄的话,那就是:“我妹这律师当得比你好,南日县谁见了她,不喊一声周律师!”

是实话,他做律师一点都不合格。

*

周织澄送走何今屿,一进店就看见江向怀,她脸色平静:“江律师,很晚了,明天还要工作,快回去休息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