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,他生在一个特别黑暗的年代,他出生的时候,人族的朝廷……也就是政府,已经散了――或者说人族已经散了。因为敌人太强大,没有战胜的可能性,我打个不恰当的比方――那会儿的人,就跟现在的野生动物差不多。栖息地被侵占、被残杀,沦为奴隶,甚至食物,咱现在好歹还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吧,那时候可没有‘人类保护法’。”
杨潮说着,从茶馆小桌上拿起铅笔和餐巾纸,简单几笔,在上面徒手勾出了大齐版图,基本功还挺扎实,可见笔试准备得差不多不是吹牛。
指点着地图,杨潮接着说:“那年代不幸托生成人的,就两条活路,要么北上,要么南下。北上的逃进‘北原地区’,这地方西边是大沙漠,南边是不周山,东边有北绝冰川,作为天然屏障,易守难攻,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。‘硬骨头’天寒地冻,物资又匮乏,没什么油水,所以敌人不稀罕这块地方,懒得过去,于是北原就成了人族最大的聚居区。还有一部分人南下过海,下到‘高岭’岛――哦,也就是现在的俞州岛和南海群岛。这些南下的人被当地一支非人族排挤,靠苦力活着,也都过得很惨。至于那些跑不了留在中原地区的,那就跟野外流浪的猫狗似的,东躲西藏,一茬一茬地死,还死无葬身之地。您可以想象,在这种情况下,短短二十几年把人族凝聚起来的这位武帝,肯定是个有相当人格魅力的人。他一定能给人某种希望,让人心甘情愿地相信,跟着他能堂堂正正地活在地面上。”
宣玑垂下眼,看了看那巨大的版图和零落的人族聚居点,心里忽然浮起了什么,不等他弄清楚,那奇异的感觉又消失了。
定了定神,他说:“武帝复国时候才二十来岁吧,一个到处流浪的半大孩子有什么人格魅力?我听说现在你圈主流理论,是说他前期就是个聚流量的傀儡,真正把人族凝聚起来的高人站在他身后。”
杨潮:“您是说帝师丹离吧。对,丹离是大齐复国背后的男人,这说法流传挺广,也正好能解释武帝前期后期为什么执政风格不一样,盛潇性情大变,也差不多正好是在杀了丹离之后。”
丹离这话茬明明是宣玑自己提的,可是听杨潮这么一附和,他心里无端生出一把火,要不是理智尚存,一声“放屁”险些脱口而出。
杨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完全没注意领导脸色,还在“叭叭”地说:“丹离这人很有意思啊,不过我感觉盛潇这人肯定不仅仅是‘旗’――毕竟要按当时约定俗成的继承规则看,他不是人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。”
“……嗯?”
“宁王,您知道吧?宁王盛唯,武帝同父同母的亲哥,比他还大三岁。据说武帝后期六亲不认,连亲妈都软禁到死,跟这大哥的关系倒一直还不错,最后还把皇位禅给了宁王的遗腹子――主任您想,这哥俩奇不奇怪?血缘上,宁王和武帝是平等的,一个爹一个妈,没有嫡庶区别,那按理就应该长幼有序吧?为什么当时丹离他们选择了弟弟,而不是哥哥?”
“据说是宁王‘体弱多病’……”
“?悖?活到成年,后来还结婚生娃了,能弱到哪去?古时候的小孩就跟没检疫过的鸡仔似的,今天看着挺壮实的,可能明天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死了。大一岁,能养活的机会就多不少――史料还说盛潇终身与偏头痛不离不弃呢,也不一定身强体健到哪去啊。所以我想,有没有一种可能,是这位武帝有某种特殊的资质。”
宣玑若有所思地摸出根烟――偏头痛这个是真的,非但生前不离不弃,“死后”好像都没好:“你是指?”
“某种特能。”杨潮说,“我套磁那导师是个盛潇脑残粉,坚决认为他们家陛下后期人格变化,是战争年间落下的某种罕见伤病引起的。”
宣玑脱口说:“扯淡。”
什么就“他们家陛下”了?
“普通人视角嘛,”杨潮跟他鸡同鸭讲,“我从咱们特能人的视角看,觉得他后期的精神问题不是伤病造成的,而是某种特殊的修炼方法。”
宣玑震惊地看着这不靠谱的研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