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8章(1 / 3)

理智上,他知道宣玑图方便一次多买几件一样的没什么,可……也不用那么一样吧?

陛下觉得哪里有古怪。

“早,”宣玑抬起头,冲他露出了一个突然开屏的笑容,并自作主张地改了称呼,“灵渊。”

敬称怎么忽然没了?

“灵渊”两个字叫得盛灵渊心里一哆嗦,然而他自己早说了“不必生疏”,死了好几千年,大齐都没了,也不方便太斤斤计较一个称呼。他只好端着万事如浮云的架子,应了一声,装作无事发生地走过去。

他若无其事,宣玑比他还若无其事,一边摆碗筷一边说:“对了,刚才燕秋山打电话,说总部暂时搬家了,他一会儿带个暴雨的同事过来。”

“也好,”盛灵渊说,“正好那堆祭文有些头绪,省得……”

宣玑按住了他伸向汤碗的手――不是不小心碰到,按得结结实实、摸得明明白白,手指还胆大包天地微微一拢,好像是野心勃勃,想把盛灵渊的手扣在手心里。

“刚从蒸笼里端出来,”宣玑一手按着他的手不放,一手端过滚烫的汤碗,“小心烫。”

既然是“无欲无求”,“与凡俗无挂碍”,那当然就得贯彻“空/即/是/色,色/即/是/空”的哲学。

红尘万般皆虚妄,又怎么会在意别人占点便宜呢?

毕竟“便宜”也是虚妄,损失一点“虚妄”有什么的?反正既不会吃亏,也不会上当,陛下睥睨天下,肯定不会计较这点鸡毛蒜皮。

宣玑肆无忌惮地将他掌心的火洒到陛下冰冷的手上,心说:那我就不摸白不摸了。

☆、第一百零四章

宣玑去楼下接人了。因为老小区的建筑群里出外进, 布局成谜, 好多楼牌都掉了,外人进来容易转向。

剩下盛灵渊独自一人坐在壁炉边――今天的客厅是欧式古堡风――参禅似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

宣玑昨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, 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兴风作浪,试探边界似的不断搞小动作。先自作主张地把称呼换了,见他没什么反应,又握了他手一次,随后得寸进尺, 借故搂了他的腰一次、故意贴在他耳边说话两次……至于说了什么鸟语,盛灵渊已经忘了。可是被火鸟一族高于常人体温的气息烫过的耳道这会儿还在“嗡嗡”作响。

他能怎么办呢?他什么办法也没有。

因为盛灵渊的“常态”,本来就是不敏感的。

他的身躯被赤渊烧糊过,挨过八十一道大天劫,让阴沉祭文千刀万剐过,寻常痛痒根本无足轻重。大部分时候他都像个自负过头的狮王,只要不饿,就懒洋洋的, 个把蝼蚁越界,他都懒得睁眼看。

全世界,他只对宣玑过敏。

宣玑不是“常态”,是他的惊魂一梦。

而这一点隐秘的敏感和胆怯是绝不能露出来的。

要是不知道宣玑的心思,盛灵渊还能当成对方是无意的,逼迫自己淡然处之。可是他这会儿非但跟明镜儿似的,还得小心着不露出任何异样,不给宣玑任何“误会”的余地, 任凭那个鸟人在他神经上来回乱蹦。

盛灵渊一时有点疑惑,怎么短短几天变成这样,明明小玑一开始对他拘谨得像只毕方一样,他还嫌拘谨不够,又明里暗里地泼了有一个洞庭湖的凉水……谁知事与愿违,凉水起了反作用,宣玑非但没有偃旗息鼓,还被挫出了斗志。

幻化成木桌的茶几下放着一打旧杂志,盛灵渊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其中一本上,正好看见封皮上引了句话:

“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,咳嗽,穷困和爱,你想隐瞒越欲盖弥彰――纳博科夫。”

还不太熟悉的方块简体字整齐地排进他眼里,近乎触目惊心。盛灵渊鬼使神差地将那本都是广告画的杂志拿了起来,手指捋过冰冷的铜版纸,对着那行字发了半天呆,心想:还是得快点了断。

盛灵渊抬起头,目光落在被黑雾托在半空中的鲛人鳞片上。

天上白玉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