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知春性情温吞,还有点多愁善感,但大事上居然还算清醒。
鲜花着锦、烈火烹油,那确实是高山人的劫难的开端。
“但高山人的器灵都是自家老祖宗,肯定是不能为外人所用的。但随着外界的诱惑不断加码,终于,有‘聪明人’发现了另一种炼器方法。”
“您是说‘杀生炼器’?”
“嗯,从炼自己变成了炼别人。”
“最开始遭殃的是些没人管的痴儿、残疾儿,但他们很快发现器灵和原身资质有关,于是瞄上了穷人家养不起的孩子和无立锥之地的混血儿。此举有伤天和,遭到了深海鲛人的激烈反抗,鲛人不再献血供这些人炼器。就开始有利欲熏心的高山人虐杀鲛人,强行取血。”
“其实最开始不少高山人也反对‘杀生炼器’,以其为邪术。因为被牺牲在炼炉里的生灵不是自愿的,往往会怨气冲天,需要炼器之人用自己的修为强行压制,一个弄不好就会被凶器反噬。但有人向鲛人下手以后,发现被虐杀的鲛人血里带‘鸩’,正好能以毒攻毒,凶器再也没有反噬的危险。”盛灵渊带着几分凉意,笑了一下,“从那以后,反对杀生炼器的越来越少,炼器成了一本万利的事。”
杀生炼器也不再是邪术,因为“邪术”都是伤人伤己的。要是能只伤人、不伤己,那就成了伟大的技术。
这种全新的炼器法能批量制作珍贵的器灵,不同的器灵原身还能给器身带来不少特别的属性。
至于提过“鸩”的鲛人尸体,还能取其膏脂,做成鲛人油,“一两鲛油百两金”,鲛人珠更是稀释珍宝。
这种家乡盛产的大鱼浑身是宝,开发出来泽被苍生,岂不利国利民?
黄局轻咳一声:“我是外行哈,不懂就问……我们应该怎么定位‘鲛人’?假如这个种族存活到今天,他们应该算什么?野生动物吗?当然我没有不尊重的意思,也不是说野生动物就能随便虐杀……”
燕秋山、知春和宣玑不假思索,几乎同时开口。
知春物伤其类:“不是动物。”
燕秋山严肃地说:“至少是类人,应该和人有同等权利。”
宣玑:“是灵物。”
黄局:“……”
他还是没明白鲛人的定位是什么,但明白了自己身边都是平权人士。
只有盛灵渊知道他是什么意思,好整以暇地接道:“鲛人早在大混战前就已经灭族了,我没见过活的。但倘若鲛人血脉能流传,现在也应该是‘特能人’血统的来源之一。”
黄局若有所思片刻,问:“那后来呢?”
“后来据说是高山人触怒神明,以戴罪之身被天上白玉宫放逐。尽管历代高山王都想在人间重建一座白玉宫,他们也年年派人出海寻乡,却再也没能回到过故乡。”盛灵渊顿了顿,“人族早年认为高山人不祥,我倒不这么认为――要真是那样,怎么鲛人这被害者也跟着一起被放逐到人间了?说不通。”
燕秋山沉吟片刻:“的确,‘放逐’这个说法很奇怪。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,有权力‘放逐’一整个种族,那高山人的祖先在‘神宫’生活了那么多年,又挨了重罚,不可能毫无敬畏,没有任何信仰。”
“所以还有一种说法,是鲛人和高山人反目后,鲛人通过某种禁术,毁了天上白玉宫。”盛灵渊说,“巧的是,何翠玉身上掉下来的那块鳞片里恰好有海浪声,我还在其中听见了其中有鲛人语唱的‘天上白玉宫’赞歌――”
说话间,他们已经穿过了细长的地下隧道,来到了堆满尸体的地方。
墙上地上的祭文都凭空蒸发了,但半人半蛇的尸体、触目惊心的“祭品”遗骸还在,还是让第一次下来的黄局他们目瞪口呆。
那枚诡异的鳞片就落在蛇尾旁边,盛灵渊抬脚要过去,被宣玑一把拉住。
“没事。”盛灵渊拍了拍他的手,假装没看见宣玑被他一碰就蜷起来的手指,“我有分寸。”
燕秋山举着手电,将整个地下空间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