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了自己的母亲或许一开?始还不知道遗诏的存在,她如同?寻常女子一般,欢喜于同?爱人孕育新生。而?随着太上皇离世?,丈夫得知遗诏内容,对?她的态度便日渐冷淡……不,应该说日渐狂躁。他仿佛变了一个人,不仅一次流露出对?腹中亲生子的杀意,却?因为?仍对?妻子留有旧情,而?没选择痛下杀手。

或许是因为?有别的顾虑,父皇将母后软禁在了宁安宫。临柏猜测他是想等腹中子出生之后,再另做打算。而?母后不知从哪儿得知遗诏内容,为?保临柏性命,母后在他诞生之后,刻意隐去了他的皇子身?份,谎称是为?公主,且装疯卖傻,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临柏。

少年夫妻的情谊终于被?无尽的猜忌和对?丈夫对?皇权的偏执消磨殆尽。皇权暂时无忧,他不再关注曾经患难与共的发妻,而?是专心整治起了她的家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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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后或许曾尝试劝诫父亲和两?位兄长,让他们放下权势,远走他乡。可她身?陷囹圄,手上权势微乎其微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族覆灭,看着父亲和两?位兄长被?削爵降职。

那封信……那封信……

临柏眼框微微泛红,他行动如木头般机械无生机,正要?张口,才发现自己喉间酸涩,好似说不出话了。

浅浅地呼出一口浊气,他将面前临玥为?自己沏上的茶汤一饮而?尽。

或许就像赵予墨说的,那封信的内容,正是父兄死讯。

母后该是何等的绝望……元氏一退再退,最后还是落下了个满门?忠魂失葬他乡的结局。

她选择自裁,是怕皇帝会将最后的魔爪伸向他们母子,伸向临柏,还是为?了唤醒丈夫的一点点良知……

临柏觉得是前者,或是包含了一些后者的因素。因为?他记忆中的母亲,听到任何有关父皇的信息都表现得十分冷淡。但这并不代表她会用自己的性命给临柏赌下一条活路。

元氏一族死得死,散得散,旁支亲信也各自流落于江湖,如一盘散沙。她若死了,这盘散沙便会同?卷风袭过,再无任何汇聚的可能。

临玥不知是否是想到了过往,语气也有一时的停顿。

但她很快调整回来,轻声开?口道:“我同?你说的这些话,万不可告知第三人。尤其是赵予墨。”

“滋啦”

眼中几欲滑落的泪水临柏强压了下去。

他?时刻谨记生母的话。

可兔子一样的少年即便是红着?眼, 故作?坚强,也实在?没?有什?么威慑力,反而只会激起旁人一些?旁的兴趣。

恰好, 临玥正是这类人。

她对这个弟弟算不?上喜欢, 若不?是先皇后?对自己有些?许抚育之情, 她绝不?会与这人有所交集。

临家的人兴趣爱好总是同他?人有所不?同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
她很欣赏临柏脆弱的模样, 偶尔也会不?自觉被少年精致的面容恍去心思, 总会在?某个方面恍惚出自己正在?与‘姊妹’交谈的错觉。

茶壶已空, 临玥挽起大袖, 从一侧正在?烧着?雪花炭的炭炉上取下热壶。

重新沏了一杯茶, 临玥以一副过?来人的口吻道:“我?知?道赵予墨对你的情谊不?一般,而你……你愿意让赵予墨陪着?你来见我?, 也说明了你对他?的态度。”

“但人心隔肚皮, 他?装得?再深情, 你也瞧不?见他?的心。就算挖出来了,也只能瞧见一摊子?血淋淋的肉, 有什?么用?”

“我?不?认同女子?以夫为天的说辞,且你是男儿之身,即便你与赵予墨有了夫妻之实, 也不?该将所有底牌亮于他?知?晓。尤其是这种于江山社稷相关的事。”

“他?确实是你枕边人, 但你别忘了, 他?同样也是当今圣上的镇北侯。”

“男人的话最不?可信, 尤其是床上的甜言蜜语。他?说为你生,为你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