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随意在坡上坐下,抬头就看?见了万点繁星,可惜这?坡不大,两旁又全是高大的树,视野多少有些受限了。

野竹也知道这?个问题,于是道:“猎场有个地方,看?星星更漂亮呢!等?冬狩了,我带王妃去!”

“这?样挺好的。”宋随意笑道,“这?样把星星圈起来,也别有一番风味,有时候太自由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
野竹不解。

宋随意也没解释,问他:“野竹,你杀过人吗?”

野竹默了。

“说说嘛。”宋随意笑道,“别怕,我知道王爷让你来干嘛的,再说你都在我面前使过功夫了。”

野竹这?才答道:“自然是有的。”

“那杀过无辜的人吗?”宋随意道。

“那我不知道。”野竹皱眉,“王爷叫我做什么,我就做什么,我相信王爷。”

宋随意又问他:“那自己呢?自己杀过吗?”

“没有。”野竹道,“我人很?好的!”

宋随意笑了:“那……如果遇到福寿教的人呢?”

野竹闻言皱起眉:“那肯定?不能放过。”

宋随意闻言,神色淡了许多:“刚刚那个人就是福寿教的。”

之后不管野竹怎么问,宋随意都没再回答,只?是安静地看?着天发呆。

他读档这?么多次,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勤恳认真。

有那么一段时间,他其实?也摆烂过,只?是那时候的摆烂,不像现在。

那时候他读档十几?次,已经快遭不住了,只?想逃离关承酒,逃离这?一切。

他试了好几?次,但无一例外都会?被宋家找各种借口带回去。

有时候是宋云华想让他继续讨好关承酒或帮他盯着关承酒,有时候是宋元修担心他出事求关承酒帮忙,他始终逃不出王府的牢笼。

后来他干脆装疯卖傻,效果倒是好了很?多,可惜宋云华出事的时候依旧会?连累到他。

就是那个时候,他遇到了那个师父,也是福寿教的二把手。

在那之前,他对福寿教的印象其实?很?浅,只?听说是邪\教,关承酒一直在想办法清理福寿教的人,但这?个教派就像蟑螂一样,怎么都清不干净,甚至连头目是谁都不清楚。

可偏偏就是这?一点吸引了他。

他当时想,连关承酒都对付不了,那他运气真好能遇见。

他呆在王府里,当一个内线,虽然没办法干什么,但下人的闲聊他能听到一些,作为王妃偶尔问几?句王爷的事也没人怀疑,他就把这?些消息都递出去。

后来野竹发现了端倪,关承酒开始查,他就跑了,跑到一个据说是临时据点的地方。

那地方是个富商的宅子,听说他的身份后对他很?狗腿,锦衣玉食,前呼后拥的,日子不比在王府差。

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真是选对了路。

再后来,那个师父带他去了京城的窝点,开始打?着他的旗帜四处暗中宣扬关承酒的坏话,说关承酒如何如何残暴,如何杀人不眨眼,不把人当人,逼得他这?个王妃都逃了。

然后开始借着这?阵风,将他塑造成福寿教的神子,说关承酒是得罪了神仙,所以神子不在庇佑他,说大齐将亡。

偏偏他因为读档的原因,的确知道一些未来不能改变的,比如天灾。

因为两次预言,他也真成了百姓敬仰的神子。

他知道自己是在骗人,但他是真的不在乎,他只?想跑,跑到没有王府,也没有宋府的地方,坏就坏吧,只?要他好就行了。

他是为了活下去,说几?个谎也是没办法的事。

直到他亲眼看?见信徒因为师父说的“神谕”在街上杀了很?多无辜的人,看?见写着他名字的旗子插在人间地狱里,他才开始意识到福寿教为什么会?是邪\教。

不是因为信仰,信仰应该是人心中的支柱,是心中一份心安和希望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