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牧言平静地盯着方芸的动作,他早已平息好初见时的躁动,又见方芸的小心翼翼,内心又是一阵冷嗤。
“你来干什么?是来告诉我和眠眠你过得有多好吗?”
方芸这些年哪儿承受过这些重话,一时懵圈,语无伦次:“不、不是,我……我就是……想来看看……”
“……你们过得怎么样。”
李牧言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橙子,等最后一颗放进袋子里,才冷冷开口:“我们过得很好,不老您大驾。”
“我想见见眠眠。”方芸艰难地开口。
黑眸犹如世上最好的黑曜石,视线紧紧锁在名义上的母亲。
“如果眠眠知道,你一直就在这儿,也知道她在这儿,却从不来看她,你猜,她会怎么做?”
声音毫无起伏,方芸却听得一身冷汗。
姜眠接受能力强。她从小常常将她随意安置在陌生的环境,适应环境极快,却也造就了她性子倔强,认死理,在哪儿都能活得下去;内心又封闭得很,没有长时间的陪伴与信任,根本走不进她的心里。
更何况这个半路抛弃她的女人,要是在得知她的母亲一直就在自己身边,方芸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姜眠了。
方芸双手合十,祈求道:“我有我的苦衷,我现在只是想见见我的孩子。”
“你的苦衷?”李牧言无实质的眼神在他的母亲身上扫视了一圈。
手镯、手表、戒指、项链、包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服,少说也有个十几万,这就是她所谓的苦衷?
李牧言笑了,儿时妹妹趴在自己耳边期盼的妈妈,为了苦衷,在路边活生生地对着亲生女儿视而不见。
“前年,春溪路,你是不是认出来了?”
面对厉声质问,方芸不自觉地眼神闪躲,避开不答。
不需要回复,李牧言明白了。
他整了整手边拎着的东西,越过方芸,一声不吭地大步离开。走进院子时,出声:
“我会告诉妹妹的,她会自己考虑见不见你。”
“还有,让你继子离姜眠远一点。”
话落地同时,是身后电子门上锁的声音。
透过门上的可视门铃,方芸再门口站了一会儿,定定地垂头。
不一会,面板上显示:门口已无人经过。
橙子香气很浓,充斥李牧言整个鼻腔,一如那些年的记忆在脑海里经年盘旋。
李牧言自认为很不喜欢橙子,黏腻的汁水和泛黄的指甲盖,每剥一个果汁会顺着指节流向掌心。但他又似乎喜欢橙子,因为这个时候妹妹会伸出舌尖沿着汁水流过的掌纹舔舐。
软软的、热热的、濡湿的,一滴不剩。
水果刀在灯光下泛着冷白,一面映着他自己的面孔,一面是与他眉眼相似姜眠,竖着剖开,汁水一如既往的流淌,直抵掌心,也没能停下动作。
很锋利,只需轻轻一划,果皮飞溅的汁液与伤口碰撞,像是洒在伤口上的盐一般,舔着刀尖。
他轻轻凑近映有妹妹的那一面,相似的眉眼重合。
他突然笑了一下,舌尖轻舔,铁锈味儿在嘴里爆开,呢喃道:
“妹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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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夜未眠,混沌的脑子,他也想清楚了。
李牧言特地在姜眠的房间,用妹妹的卫生间和洗护用品洗了个香香的澡,香味简直冲鼻。
反正姜眠是一闻就知道是她的平时惯用的。
看着面前面色平淡的兄长,她红了脸,连带着耳朵尖。
又忽而转念一想,理直气壮道:“你怎么没经过我的允许,就随便私自闯进我的房间,还用了我的东西?我不要隐私的吗?”
李牧言闻言一笑,他就知道他的妹妹对这些敏感的很,其实他还偷偷给自己喷了香水。
今天早上,他站在镜子前,鬼使神差地伸向那瓶香水,没有标签,只是一个透明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