晃动,像是要振翅飞起。
他作了揖,入了门,拜了拜,献上两只绑着红绸的活雁。
宋清和的目光落在那两只雁身上,雁的翅膀轻轻拍动,脚上的红绸跟着一颤一颤。
是江临带来那两只吗?宋清和盯着案上的雁想。
雁性情忠贞,知冷知热。献上这大雁,是希冀矢志不渝,相伴终身。宋清和的目光缓缓从案上的雁移到楚明筠的脸上。
相伴终生?
谁能和谁相伴终身?宋清和忽然觉得有些恍惚。
终身何其之长?元婴修士的命数远非百年,难道真要相伴数百年吗?若是化神,足有千年时间,任他痴爱妒恨,最终也都付流水。
今世修士的命数,论飞升太短,论相守终身……太长。
楚明筠对着司徒云山作揖,声音低沉而清朗:“奉母命迎娶合欢宗弟子宋清和静微道君,请允婚事。”
司徒云山微微点头:“愿从命。”
楚明筠再拜,行礼如仪,随即转身离开院子。他的背影笔直,红色的喜服在风中微微扬起。
“走了,你家道侣来接你了。”旁边的萧清煜忍不住推了推宋清和,感叹道,“真让你小子捡漏了。”
宋清和瞥了他一眼,目光淡淡,接着叹了口气,离开了窗边。他心里盘算着,今晚便要动手了。按理说,萧清煜这种修为不高、帮不上忙的人,早该打发得远远的,但为了不惊动陶仲文,他们始终没有开口提及计划。
“你待会帮我去趟登相营驿吧。”宋清和随口说道,一边思索着借口,“给云珏师姑送些茶酒过去。”
萧清煜笑着应了下来,拍了拍宋清和的肩膀,随他一同走到院子里。
萧清煜在旁边低声提醒着细节,宋清和对着司徒云山和顾霁光依次恭恭敬敬地拜了四次。司徒云山却显然还未尽兴,语重心长地叮嘱起来,什么“谨守恭敬”“日夜勤勉”之类的教诲接连不断,听得宋清和只觉得头疼。他抬起头,与司徒云山对视了一眼,却见对方冲他眨了眨眼睛,带着几分促狭的意味。
宋清和无奈地笑了笑,点头道:“谨遵师尊教诲。”
说罢,他便由萧清煜陪着,一同来到了院门外。
若这是寻常婚礼,此刻的楚明筠应该是骑在高头大马上,端然地等在门口,再将宋清和接回万山。但这场婚礼显然与常理无关。楚明筠此时正坐在一头白鹿之上,红衣映着白鹿,越发显得人如玉树,鹿如霜雪。他低垂着眼,姿态端正,但肩膀却微微紧绷,像是在等待着什么。
一人一鹿,都眼巴巴地望着院门,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宋清和出来。
等到两人见面,楚明筠愣了愣,转过了头,又转了回来,再看两眼宋清和。
宋清和站在那里,低着头。红色的喜服将他的肤色衬得如霜似雪,整个人都显得冷清而出尘。平常人结婚,新妇多会以扇掩面,但宋清和既非妇人,自然不必如此。然而,他也不想与楚明筠对视,便只是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
两人此刻也不能对话。
宋清和坚决拒绝坐轿,于是,他走着,楚明筠骑着白鹿,跟在他旁边,一路极为忐忑,对着宋清和看了又看。
宋清和全然不理会。他心里盘算着时间,庆幸路途短暂,不至于让这份沉闷的气氛拖得太久。几人绕着小河走了一圈,不过片刻便回到了院门口。
陶仲文应该在里面了,宋清和心里想,看着隋长风推开了院门。
楚宋二人,要拜的高堂,不是楚修元,而是陶仲文。
陶仲文自己提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