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摄政王殿下,要不您去侧殿休息一会?陛下这里有老奴照看着。“过了一个多时辰,李信小心翼翼的问着,疲惫的坐在床榻边椅子上的欧阳岚墨,看着他苍白消瘦的面孔,想着这摄政王刚打完仗舟车劳顿一回朝气都没喘匀就被皇上赐婚,婚没结成到皇宫里还被自家皇上一顿折腾。虽然他并非善类,但心里还是有皇上的,李信说着上前一步:“殿下?”

欧阳岚墨定定的凝望着周蘅的脸,右手依旧让他紧紧握着,看他睡得熟心中很是宽慰吐血的症状应该缓和了许多,他抬眸清冷的光芒在李信面上流转:“怎么?怕我杀了他?”

李信一滞,尴尬的笑笑:“老奴怎会这样想殿下……”他心一横,“噗通”一声跪下,磕着头:“摄政王请恕老奴为陛下说几句公道话!”

“哦?公道话?”重复着李信的言语,欧阳岚墨面无表情,转头继续看着周蘅:“你说,只是小声点,别吵醒他!”

“皇上一直喜欢摄政王殿下您,还是皇子时被赐婚也是百般不肯的!先帝爷大怒把皇上关进牢里,皇上由老奴陪着。不管老奴怎么说,愣是三天三夜没吃也没睡。皇上跟老奴说过生生世世只想和摄政王殿下您相守。皇上是老奴一手带大的啊……摄政王殿下!您可知道,皇上后宫这么多娘娘男倌,可他一个都未曾临幸过。您在宫内养病之前,昏睡七日,皇上寸步不离的守着您,皇上心里只有殿下您啊!属老奴冒犯,其实,就连……就连和您最像的侧皇夫林禄言也未曾临幸过。林禄言因为在皇上面前说了一句冒犯您的话,被打折了双腿,囚禁冷宫。您征战这三年,皇上天天喝酒,夜夜难眠,老是对老奴说好想去看您。谁想到,皇上那日在湖边淋了大雨重病一场,醒来就要微服私访,和老奴一起去边关。这一路上又听说疆泽的烨路大汗愿意以皇位托国之富招你入赘,听说了你救了婀陶公主,就又病了。”李信皱着眉,哽咽着,五十多岁的身板跪在地上颤巍巍。

“冷影!”静静的听着李信叙述,欧阳岚墨温柔的抚着周蘅的头‘这个傻瓜’,心腹冷影给李信服下强健身体的丸药。

李信顿时感到身体轻快了许多跪地扣头:“谢王爷赐药。”直起身子,继续道:“王爷是明理之人,老奴说了太多,只是希望您哪怕是做做样子也好,皇上……皇上他………太医说撑不了几年了。所以哪怕是看着您娶亲,也要留您在身边……”

“不要说了,我都知道……这个傻瓜的心思……”欧阳岚墨注视着周蘅喃喃的说:“明明只要你把真心话说出来,只要你说,我就不会离开你啊……”想着这个傻子为了留住自己,又是拉拢邓辉王,又是兴兵金国,绕了一大圈。唉………无奈的苦笑,可心里竟有着无限的喜悦。

大周的明熹皇宫在夜幕笼罩下,金黄的砖瓦都朦朦胧胧的,而乾照宫的四周更是各色牡丹盛开着,馨香阵阵。平日里的靡靡乐声,烈酒醉气皆消逝不见。这样温暖安逸的夜晚很少有,安静而祥和。李信站在寝宫大门外守着,心下感叹。

丑时过去了一半,天蒙蒙发白。寂静的寝殿内,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。欧阳岚墨疲倦的伸出手捏了捏周蘅的被角。心想着等他睡醒,再以自己的内力真气为他疗伤。

真的很累,几年来的不断征战,王权疆土之争,百姓深受其害,而自己彼时之前还是身受王爵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,以为天下一统后,太平盛世就会来到。可是远非那样理想,自己真的厌倦了这种日子。自己放弃原有的皇位,一方面是不想和周蘅为敌,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一种逃避?!欧阳岚墨看着周蘅端丽难言的脸庞,原本红艳的嘴唇变得惨白,自己太过自私,任他一人挣扎其中得不到出口,憔悴至此。

心疼的轻抚着周蘅的嘴唇:“清漪……”

长睫抖动着,周蘅吃力的想睁开眼,可是眼皮沉重的很。他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深长的梦,梦里岚墨没有走。温柔的把自己抱上床,为自己吃药,守护在自己床边。可是……这只是个梦吧?泪水从眼角划过,“清漪!醒醒!”他怎么会叫我的字呢?啊……也只有十三年前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