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些恍惚。从现在开始,他和谢冥恒就是合法夫妻了。
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、哥哥、边缘人,现在要去扮演好妻子、儿媳、妈妈。
谢冥恒带他顺便去医院检查,B超里能清楚看到没成型的小东西,甚至听到了一点胎心,有规律的震动声,温言没法想象它就在自己平坦的小腹里跳动。
和医生交流的时候谢冥恒看起来比他更紧张,医生说要尽量克服孕吐少吃多餐,还没说完温言就捂着嘴想吐,跑进卫生间干呕,谢冥恒就帮他轻轻拍着背。
温言说:“我们……先回去吧。”
“好,”谢冥恒递给他一瓶水漱口,问,“想吃什么?让阿姨先在家做。”
他含了一口在水池里吐掉,说:“都可以,听医生的就好。”
反正吃什么都很难受。
温言没食欲,勉强多吃一点也还是很少,谢冥恒拿着勺子喂他喝汤,轻声哄他:“就喝一点,言言听话。”
听话。
妈妈也说,言言听话。
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但只是他的幻听,没有李芙,没有妈妈,李芙是不会端着碗喂他吃饭的,小孩子少吃一顿也不会饿死。
他眼睫抖动,就着唇边的勺子又喝了一口,咽下去的一刻胃酸又冒了上来,恶心的感觉,他只能又跑进卫生间吐掉。
谢冥恒连忙放下了餐具跟上去,等温言好一点,听见他闷闷的声音说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不吃东西的。”
谢冥恒呼吸一滞,把他抱进怀里,“没事宝宝,我不好,吃不下就不吃了,没关系。”
温言埋在他胸口,没觉得谢冥恒有哪里不好,他已经很好了,很好很好。
春节也好结婚也好,温言的日常都没有太大变化,过了除夕那几天,他又开始不记得日子。
谢冥恒和他说今天家里会有人来搬东西,温言在楼上看着一楼有人进进出出,像是在拆某个客房的家具,有些疑惑地问谢冥恒:“要换新家具吗?”
他摇摇头,说:“晚点你就知道了。”
晚饭前谢冥恒出去了一趟,没说去干什么,温言以为他有应酬,也没有多问。
结果他很快就回来,手里还提着一只……猫包?
温言还以为自己看错了,可谢冥恒把猫包放到他面前,里面的小猫冲他喵喵地叫着,温言才意识到他真的带了一只猫回来。
一只三花德文。
“生日快乐。”他说。
温言还处在震惊当中,他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,时间浑浑噩噩地溜得太快,都已经二月十八了吗……
他看着那只德文,手指小心翼翼隔着猫包在她头顶的位置碰了碰,猫猫就凑上来闻。
“给……我的?”
谢冥恒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,说:“宝宝,过来。”
他带着猫和温言走到下午在改装的那间客卧,里面没了床具衣柜,反而在墙边支着猫爬架,简单摆了猫砂和食盆,还显得有点空旷。
温言完全没想到换的“新家具”是这些,谢冥恒叫他:“先把这小家伙放出来?”
“好、好。”
他们把门关上,温言蹲下去拉开拉链,德文就自己跑了出来,在他脚边转了转,立刻躲到了房间角落的一块小毯子上,颇为警惕地看着他们。
蹲着的一人一猫面面相觑,谢冥恒莫名觉得有点可爱,低声笑了一下,“现在怎么办?”
温言揪了揪自己的衣服,说:“嗯……让她自己适应一下……”
德文看起来小小的,温言觉得她只有四五个月,看了好半天才站起来,对谢冥恒说:“谢谢老公。”
“不用谢,”谢冥恒问,“喜欢这个礼物吗?”
温言点头,这次是真喜欢。但又有些无措,说:“我没养过猫……”
虽然他学的是动物医学,可是还学艺不精,和真正养小动物也不一样。喜欢是喜欢,可他怕自己养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