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晗的话让韫棠吃了颗定心丸,她点点头,不再多问。
帝王车驾入宫自是一路畅通无阻,宿卫宫门的禁军连盘查都不必。
韫棠挑起马车帘子,见到越来越熟悉的景象,出声道:“在此停下即可。”
马车稳稳当当停住,韫棠下车前,向裴晗扬了扬手中的话本:“这个,借我看几日?”
裴晗颔首,韫棠与他告别。
此地离尚仪局尚有一段路程,不过若靠得太近,韫棠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“姜尚仪。”
韫棠一身寻常的衣裙,尚未来得及更换官服。
她回眸,同来人打过招呼:“吴尚寝。”
“我正要去慈安宫中,可巧在此地遇上你。”吴尚寝笑着道,“你是刚从府上回宫?”
“是,家中有些事情耽搁了。”
至于是何事,韫棠没有多言,吴尚寝知趣地没有多提。
大抵就是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。虽在内宫之中,只怕二弟惹的事情已经传了进来当作笑料。
吴尚寝道:“入秋了,太后娘娘想要更换寝殿的陈设,特意召我过去。我就先行一步了。”
“吴大人慢走。”
二人行了相反的方向,等到走远些,吴尚寝身边着青色官服的一名女官道:“大人,方才那辆马车,下官怎么瞧着像”
“知道就好了,多什么嘴。”
那名女官止了话头,明白不是自己看错。
停了一会儿,她道:“那其他几位尚官那边,可要通个气?”
“你可有十足把握,确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?”
“这……”
“多说多错,管好自己即可。”
“大人说得是。”
告诫过身边人,吴尚寝却想起去岁昭阳宫中,陛下秘旨要尚寝局布置的一间宫舍。
一应家具陈设都是陛下亲自择选,怕是昭阳宫正殿都未有如此奢华。
这件事情尚寝局上下只有两三人知晓,连尚宫大人都没有听到半分消息。
吴尚寝心中有了猜想,面上单作不觉。
……
午后忙碌一个时辰,去太后娘娘宫中送文书时,韫棠撞见了在此请安的宁逸尘。
二人一同出了慈安宫,行至稍僻静些的地方,宁逸尘道:“你家中之事,可要孤帮忙?”
他没有多拐弯抹角和客套,语气诚挚,韫棠知晓他真心相帮之意。
世子殿下出面,再怎么样赵府都得给上几分面子。
“不必了,你的好意我心领。”韫棠真心与他道谢。
在这京都,多少双眼睛盯着宁逸尘。不管他用何办法,景王世子卷入大靖臣子间的纷争,总归对他不利。
“二公子那边,你预备?”
宁逸尘多嘴问一句,韫棠只道:“顺其自然,该受的教训二弟躲不过,也不必帮他躲。更不值得让你为他惹上些麻烦。”
韫棠语气平静,宁逸尘暗暗点头。
“你会不会觉得我过于心狠,对二弟不闻不问太不近人情?”沉默一会儿,韫棠道。
就像她明明可以请裴晗,请宁逸尘出手相助,让二弟全身而退。
她能救二弟的法子有很多,想必父亲和安氏都如此想。
可她偏偏无动于衷,由二弟被判罚。
宁逸尘笑了:“照你这么说,我扳倒了叶侧妃和自己的几个亲兄弟,岂不是十恶不赦了?”
“我并非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我当然知晓。”宁逸尘笑容洒脱,“你只是长姐,又非他的亲生父母。做错了事自己承担,与你有何干系?我愿意帮你,是因为将你视作友人,不想你为此忧心。至于你对二公子,帮与不帮都有你的道理,何须自扰。”
有些事情,知道是一回事,真袖手旁观难免有负担。
宁逸尘一番话开解下来,韫棠心下轻松不少:“我确实该向你学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