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架书桌都没上漆,木头也只是普通木头,是她?拿刨刀刨平了上面的木刺钉起来的,样式简单,做工更粗糙。

没办法,家里能卖的都卖了,她?需要一个书架和一张写字的书桌,只能自己?折腾着拿顾良才工具房那些?东西弄了个,和她?以前的房间天差地别。

早上她?起来就发现房间门?锁了,也没心思收拾,床上的被子都还没叠,也不知道他看到会怎么想。

她?端坐得和小学?生一样,孟添一眼看出来她?的紧张,屋子里的现况他刚才进来的时?候就注意到了。

他们两的境遇其实一定程度上很像,都是小时?候环境还算不错,到一定年岁就落了难,只是她?比他更难,他无父无母,没人管着压着,每天只需要愁怎么填饱肚子,家里那两亩田地也有二叔姑姑他们帮忙。

她?不一样,家里各个是吸血的,老的那个断手的等?着人伺候,小的那个在外面上班的不着家只有债主上门?,唯一一个能主事的,每天一张哭丧脸指着女儿帮忙分担家务,农活,甚至债务。

没有一个人会在意她?累不累,需不需要休息,她?年纪甚至比顾何友还小两岁。

孟添心里一股窒闷,他控制着自己?视线没往房间多看,也没问她?房间原来那些?家具去哪儿了,只目光在她?钉的小桌上停留一瞬,便拉过边上的小竹凳坐下,拿了边上她?找出来的手绢要给她?清洗伤口。

“手给我看看。”

他把手绢打湿朝她?出了声。

“嗯。”,顾若闻言应一声,忙伸出手,却?在伸出的一霎想到什么,又下意识往回缩了缩,却?没缩成,被他稳稳的握住了手腕。

顾若一下没动了,这还是小时?候以来她?头一回离他这么近,她?不太适应。

成年男人的体?型和小时?候的孩童体?型也不一样,感觉有压迫感,让她?心跳有些?加快。

孟添没察觉到她?的不自在,他注意力都在她?手上,就和她?说的那样,她?手上的伤口不算很深入,但好几?个血洞凝在那儿,边上也有不少细浅的口子,这会儿都凝着血块稻草屑,泛着紫红的肿,显得狰狞又刺眼。

孟添抿紧了唇,须臾,他捏着湿手绢轻轻敷了上去,一点点给她?清洗伤口周边的那些?血块碎稻草屑。

他很仔细动作放得轻,顾若忍不住看他,他真的长得很好看,五官优越,眉目深浓,棱角分明?,今天阴天,屋子里光线暗,他一张脸隐在阴影里,倒是更俊朗耐看了。

不过他这些?年在外面应该也是吃过不少苦的,从他一双手就能看出来。

以前读书的时?候他一双手生得很秀气?,手指修长白皙,和玉雕的一样,比她?带着一点肉的手不知道好看多少倍,她?那时?候看着很羡慕,借着年纪小,总会趁着拉他的时?候偷偷捏一捏。

现在却?变化很大,手掌大了宽了很多,能轻松把她?手包起来,手指依然?长,指节却?比以前粗了很多,掌心和指腹的茧也很厚,她?手落在他手上能直观感觉到。

“痛吗?”给她?清理?那条大一点的伤口时?,他抬起眼看向了她?。

“还好。”

顾若回神,回了句。

多少是有些?痛的,只是她?都习惯了,顾良才是在她?初二,顾何友留级一年也没考上高中那年出的事,他一出事,赖桂枝和天塌了样,不知道怎么办,也不会照顾残疾的病人,只会抹眼泪,顾何友只知道玩的性子,指望他照顾人更不可能,只能她?把事情接下来。

那时?候顾良才脾气?比现在暴躁,喂饭稍微慢了点,他已经一脚踹了过来,逮着什么踢什么,到他残手愈合了,可以捧着拿东西,他开始拿东西砸人。

不是碗就是酒瓶子。

她?那时?候身上没一块儿好的,有一回肋骨都被踢断了,在床上疼了整整一个月,可能痛习惯了,她?后面割猪草或者切菜不注意弄到的伤,她?都感觉不到什么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