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慢走啊!”

收进一百,找出五块,一笔大收益,顾若脸上的笑止不住,两眉弯弯,说再见都洋溢着热情。

孟添看她一眼,说了声:“再见。”才拎过一大包春联离开。

“生意挺好啊,直接给你买完了。”

春联摊子一会儿功夫全空了,边上卖花生瓜子的大姐瞧见,不禁纳罕道。

“嗯,一个村的,可能是照顾我生意。”

顾若视线从走远的身影收回,笑应了声,低头外看一眼手里鼓囊囊的钱袋,她没忍住,又弯了弯眉。

这两个月总算没白忙。

远处传来鞭炮声,应该是哪家放中午团年的开饭了,顾家也是今天团年,她要摆摊的关系,她妈赖桂枝把团年饭挪到了晚上。

不过她也要早些回去,她妈赖桂枝不耐烦做灶头上的事,团年饭从不沾手,她哥顾何友从前天去舅舅家就没回来,回来了也指望不上,至于她爸顾良才,几年前他被收割机绞断了手后就不再做事了,更指望不上,年夜饭还得她回家现烧。

顾若看一眼天,也没耽搁,很快收了摊子上的塑料薄膜放进背篓,把从边上杂货店租用来的竹摊架子拿去还了,在店里买了点过年吃的冬瓜糖,橘饼,再买了五斤赖桂枝要拿回娘家拜年的白糖。

顾良才现在每天没酒就闹事打人,不想大过年还拿着刀和他干架,她犹豫着又打了半斤高粱酒,等会儿回去兑下水,凑个一斤。

东西买好,顾若没再在集市上停留,背着东西回家了。

盘山村离镇上不算近,有近十里路,要翻过一座山坡走一段石头铺的大路,再翻过一座山坡下去,再走一段路才到。

路上顾若很开心,她今天摆摊收入有一百四十八块多,加上她夏天跟着收粮队一起帮人割稻打稻,和卖小菜挣来没完全上交的,她手里已经攒下快五百块,足够她付复读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有剩了。

她打算等过完年去找下老师,问问她能不能下学期进复读班上课,参加明年七月的高考。

顾若今年七月高考落榜了。

她高中为了省钱,没有去她考上的县城一中上学,在隔壁镇能给她免除学杂费的联合高中上的学。

这回高考的考场分到县城一中考试,从学校到县城一中要两个多小时,路不好,还随时可能被堵在路上,为了不让学生迟到耽搁高考,学校组织学生每人交二十五块钱,考试期间在一中附近的招待所吃住。

二十五块钱,如今镇上一个月平均工资已经到一百多,二十五块住三晚,包一日三餐,这笔钱对关乎一生的高考生来说不算多,顾若班上参加高考的同学都交了,她却拿不出来。

顾家以前条件还算好。

她爸顾良才是村里唯一的木匠,那会儿镇上买家具还要票,村子里谁家需要家具都找他,他们家的鸡蛋米面没断过,钱更没少赚。

但这样的好日子,自从几年前他双手被收割机绞断,不能再做木匠活,性情大变开始酗酒打人,她哥也迷上赌博以后,就再也没有了。

黄赌毒酒,她们家占了两,逼得家里每个月都各处欠钱打饥荒,亲戚邻居们看到他们都绕道走。

别说二十五块,就是五块,她们家也是掏不出来的。

但是不交钱,万一真的因为什么意外情况赶不上考试怎么办?

最后她妈赖桂枝想起,她有个表姨婆在县城,她一咬牙,厚着脸皮背着两斤粮食带她找上了门。

亲戚一场,人都找上了门,不可能把人撵走,尽管不乐意,人还是让她留下来了。

只是她表姨婆家儿孙多,日子也不好过,早上一顿菜经常要吃到晚上甚至第二天,家里来客人了,他们该节俭还是节俭,每顿的饭菜一半以上都是剩菜剩饭,住人家家里已经是添麻烦,她不好意思只吃现做的饭菜,只能跟着一道吃。

夏天天气热,饭菜隔顿都会坏,更别说隔天,就这么吃了两天,考最后两门的时候,她急性肠胃炎没挨住,倒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