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信任、越爱的人就越不在乎脏不脏,哪怕真的脏了,他也会像对待最纯洁的东西那样宠爱着。
怎么办呢?严冰猜对了,严天垚没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,以前找老婆也只是为了过日子。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感情。
算了,还是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。
快八点时,严冰买来了粥,他打开热气腾腾的盖子,问道:“能坐起来吗?”
严天垚吃力地双手撑起来,用力支起上半身,“能,我自己来吧。”
严冰打开床上书桌,把粥碗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,然后又拿出几个小菜:“白粥太淡了,不好下咽。”
“坐上来一起吃吧。”
严冰目测了下这张单人床:“太小了,怕又塌了。”
严天垚收起腿,“坐得下。”
严冰坐到严天垚对面,他给自己买了炒面。
两人很久没有面对面吃饭了,难得氛围是轻松的不压抑、不诡异,就如平常父子一样,吃着平平淡淡的一顿饭。
可正是在常人眼里唾手可及甚至乏味的平淡,这对父子俩盼了几十年才第一次拥有。
“你的炒面什么味道?”严天垚闻起来比白粥香多了,馋了。
“普通炒面的味道。”
严天垚伸长脖子看着,咽了下口水。
严冰淡笑:“外面卖的太油腻了,等出院了我回家做你吃。”
“就尝一根。”
严冰使坏,夹起一根面条嗦在嘴里,仰头靠近他,“给你,吃吧。”
严天垚好气又好笑,没理他,捧起碗喝了口白粥压压馋劲儿。
一周后,严天垚出院了,回到那座瓦房时大吃一惊,还以为走错了。
严冰没有一直陪在医院,第三天严天垚能下床后,他饭点才过来,晚上急着回去,就是为了把这间屋子收拾得像人住的。
屋顶叫人来重新翻新了,补好墙面刷上白漆,黑漆漆的天花板重新吊了顶,也是白色的。
晚上,他点着昏暗的小灯,自己混着水泥铺上奶白色的地砖,贴上白色的墙纸,换上亮堂堂的顶灯,除了新买的床,其他旧家具都被他扔了,买了新的。
重新装修这间小屋时,他脑中一直想起周涛那个家,没什么值钱的东西,却温馨得想哭。他妒嫉,因为没有。
现在,他不再是愤怒和绝望,他告诉自己什么都会有的爱会有的,家也会有的,那间温馨的小屋也会有的。
严天垚脚下软绵绵的,地砖上是毛绒绒的地毯,屋里很暖和地方小严冰没买空调,买了取暖器也够用了。
冬天天黑得早,五点已经没了太阳。
严冰搀扶着他坐下,“天冷,我准备了火锅,一起吃吧兰』生』整』理。”
严天垚应了声,看见水池里没洗的菜,打开水龙头去洗,流出来的水是热的,犹如淋在心上,他惊喜地看向严冰,严冰轻道:“怕你长冻疮,接了热水。”
严冰搅拌着火锅汤底,炖了半天的骨头汤。菜和肉都端上了桌,两人默默吃了两个小时你看我一眼,我看你一眼,然后相视一笑,继续吃,聊几句天气,道几声情愫,后面的菜园都能闲扯半天。
吃饱喝足,睡觉成了一大问题。
严天垚忐忑地洗澡,连卫生间都翻新了,虽然还是那样简陋,但墙上的瓷砖都亮得发光。
视觉上是舒服了,可心里烦躁不安,一想起严冰在床上等他,他就不自觉的地放慢洗澡的速度。
再洗下去,这个月的水电费要超支了。
严天垚穿好睡衣,缓缓走到床边,严冰买了床上电脑桌,正盘腿坐着研究公司重组的可能性。
床上有两条羽绒被,严天垚为了不打扰到他,小心地铺开被子,睡在靠边的角落。
严天垚躺进被窝时,忍不住又笑了到处都是暖洋洋的,被窝里早开好了电热毯,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冬天的一丝寒意。
当初,别墅可比这儿舒服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