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气里,不乏责备。

谢源像是没听到一样,只笑嘻嘻道:“习惯午睡而已。”

“在下刚刚听闻夫人低泣,不知是否因为妾室之事?”谢源的声音缓缓问道,“也是,夫人明明才是正妻,怎能被一个区区妾室骑在头上,乱了尊卑。”

王氏一愣,原本想要发怒,可抬起头来,看到谢源眼睛的一瞬间,又迟疑了。

谢源轻笑,开始为王氏权衡利弊。

他的声音极具蛊惑性,王氏渐渐深以为然。

一通言论下来,王氏已经与那妾室势同水火了。

“先生说得是,我知晓如何做了。”王氏走时,泪水已干,眼里熊熊斗志。

只隔了一天,就传出那妾室卧病在床的消息。

谢源仔细观察曹良卿的表现,可惜对方无动于衷。

谢源是个不服气的,他再接再厉,在后花园蹲到了曹良卿的嫡长女曹容。

曹容正被感情所扰,她相中的卢家五郎,明显更倾心于她的庶妹。

经由谢源劝说之后,她仿佛也找回了世家嫡女的气势。

这个女儿继承了世家所有的骄纵与高傲,又被王氏宠得无法无天了。

不过短短数日,就传出了那庶妹曹雪摔断了腿的消息。

这番下去,别说低嫁了,怕是嫁都嫁不出去了。

于是庶妹开始闹自尽,这下曹良卿的老婆孩子,被搅得一团乱麻了。

可曹良卿除了派嬷嬷去守着自尽庶女以外,便该吃吃,该喝喝。

反正正妻与嫡女这事做得干净,他再计较也得不到其他后果。

谢源:“?”

接下来一段时间,谢源看似玩笑游荡,实则把曹良卿的心腹大臣、恩爱妻子、孝顺儿女全部挑拨了一遍。

曹良卿依旧无动于衷。

谢源:“不是,这人有毛病啊?”

“这人在这世上,还有重要的人和事吗?”

谢源一开始还在疑惑,为何六弟的说客迟迟不现身。

和曹良卿相处之后,他悟了。

曹良卿这软硬不吃的态度,比茅坑里搁了半年的屎还硬,就算早早现身和谈也没用。

他们不现身,只在松城范围内秘密行动,难道……

谢源第一个想到的是

张文渊难道想再来一次夏邑事变吗?

就像在夏邑去驱动百姓搞叛乱一样……

不对,谢源很快否定了这个看法,曹良卿虽然对百姓高压,可是他将并州控制得死死的,不可能有叛变的土壤。

第二个……电光火石间,谢源突然想到了第二种可能!

难道曹良卿真正在乎的事物,并不在他身边?而在松城百姓之中?

他为了隐藏这一点,才会对百姓施加高压。

想到这种可能的谢源蓦然笑了。

有趣了,太有趣了。

曹良卿比他想的还要有乐子得多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张文渊发觉有人跟踪,他亦不怕,运用各种手段摆脱了那人的追踪。

回到家里后,他一屁股躺在床上,长长吁了一口气。

“小荷,我碰到师兄了……”张文渊的语气有点难言。

“师兄?你碰到的师兄,是苏世对吧?”小荷正在剪枝,抬起头来。

张文渊翻了个白眼:“若是遇到其他师兄,你觉得我还能活着吗?或者说,他们还能活着吗?”

他们门中有令,若是下山弟子相互遇到了,除了医部的废物,其他能杀尽杀。

有一个算一个,全是乱世的祸害。

而张文渊,严格来说他已经在搅动风云了。

若是遇到其他师兄弟,张文渊被杀也不算冤枉。

“苏世……也参与到了这场争霸中?”小荷蹙眉,这当真不算好事。

苏世跟张文渊不一样,他医术堪称天下第一,心眼子却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