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良卿从前还在想,阿缘的夫家管得松,又赞扬阿缘念旧,才允了阿缘这些年来两边跑。
他这才知晓,每次被发现溜来这边,阿缘都会遭受毒打。
可她倔啊,打了还来,打了还来……
李夫人需要照顾,曹良卿也需要照看,阿缘宁愿自己被打坏了,爬也要爬着来。
紧接着,他发现了阿缘的生涩,跟自己一般地生涩。
“阿缘?你……”曹良卿欲言又止。
“病秧子不行,我俩未同过房……”阿缘痛得依偎在曹良卿怀里,“良卿,我俩没拜过堂,可我俩做真夫妻好不好?”
月亮冰冰凉凉的,曹良卿认真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他执着阿缘的手,“阿缘,我考中举人,就来赎你。”
阿缘听完,又喜滋滋笑了。
她温暖地抱着这个诺言,仿佛这个诺言当真能实现一般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曹良卿走的时候,边境已经很乱了。
他嘱咐阿缘照顾好自己,也拜托她帮忙照看照看李夫人。
乡试要去并州首府松城考,大约走到一半的时候,驿站传来了消息:边境小城被西夷入侵了!
曹良卿哪里还考得下去?
他日夜兼程地往回走,回去之后,只见那平日里颇为繁华的小城几乎沦为了一片废墟。
四处可见尸体与残肢,可谓是惨不忍睹。
曹良卿赶紧往家跑,还没进门,他听到了那一声熟悉的哭嚎。
“娘,娘亲!”曹良卿激动地推开门。
他的娘亲正在米缸里挣扎。
他把李夫人从米缸里掏出来,这才从李夫人口中,得知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。
入侵之时,是阿缘把李夫人藏在米缸之中,而自己则被西夷生生掳走。
而在更早之前,阿缘的婆家见阿缘丈夫是不会好了,逼着阿缘跟她夫君的大哥睡,以怀上孩子到夫君名下。
他们未免阿缘逃跑,把阿缘关进一个房间里,日日夜夜直至受孕。
阿缘能出来救李夫人,说明那时候她已经怀上了孩子。
曹良卿捂着心脏,生生吐了一口血。
他终于明白了,为何在那一个月夜,阿缘要献上她自己。
“良卿,良卿!”李夫人吓傻了。
“良卿你不能有事啊……”
“良卿,咱们搬家吧,搬到松城附近才安全。”
“那阿缘怎么办?”曹良卿红着眼睛问自己母亲。
“阿缘被掳去西夷,应是没救了,咱们顾好自己吧……”李夫人不敢看他。
“况且阿缘早就是夫家的人了,她怀了夫家人的孩子,咱们别管她了……”
“阿缘是为了你才被抓的!”曹良卿甩开他母亲的手,“她是为了我,才把自己卖了的啊……”
“可她不就是个下等人,不就是个丫鬟吗?!”李夫人难以置信,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丫鬟这样对自己。
“她……她是我们的家人啊……”曹良卿句句泣血。
“她……她是我的……爱人啊……”曹良卿直直倒了下去。
醒来之后,曹良卿沉默地搬家。
举家搬到了并州松城附近,就当李夫人欣慰,他马上就要考上举人、走上大道,直至被家人认回之际。
他丢弃了自己的笔,去城中打了一把剑、买了一匹马。
临走时,他雇了一名老实婆子,好好照看自己的老娘。
“我走了。”曹良卿说。
李夫人这才真正慌了,“儿啊,马上就要乡试了,你要去哪里啊?”
“去打仗,去把阿缘抢回来。”曹良卿眼神前所未有地坚定。
“去把……我的阿缘抢回来!”
“她都怀上别人的种了,你还去找她干什么?”李夫人惊慌。
“可她还是要回来。”曹良卿咬了咬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