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符惊惶地看过来,她在小酒楼里算账是没问题,因为酒楼小事务少。她就算算得慢一点,也能稳住情况。

可是军营里不一样,一顿就是三万多张嘴。

本来江鹤词让小符来处理一下士兵们的口粮分配问题,这活计不重也不难。

若是一个专门管粮草的属官,根本不需要怎么算,闭着眼睛就能分好了。

可小符不一样,她初来乍到不说,为人憨厚老实,但缺乏急智。

一下子让她处理三万多张嘴的问题,她手忙脚乱,加上时间紧急之下,就硬是出了差错。

其实如若给她足够时间,小符是能够做好做对的。

但行军打仗,要做后勤,大多就是看的急智。

江鹤词叹了口气,默默叫来属官,走转腾挪间,给这件事擦好了屁股。

他走到小符面前,摇了摇头,“别算了,你不是这方面的料。”

小符的手一抖,豆大泪珠盈满眼眶,她死死低下头不让江鹤词注意到,深深逼自己吸了回去。

她知道这次是她犯了大错,如若不是军队有余粮、如若不是江鹤词有办法

她是要挨军棍的。

她憋了憋,直直说了一句:“好。”

她颤着手,规规矩矩交还了账本。

“再看看吧,你到底还会什么,能做什么。”江鹤词没有太过叱责,他明白这时候叱责无用,“再过三日,实在没找到,你还是回去吧。”

“你把那小酒楼经营得挺好的。”江鹤词感叹,“没必要来这里吃苦,知道吗?”

“嗯……”小符垂着头,“江长史,对不起……”

过了半晌,她又小声而真诚地道:“谢谢您。”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累了一天,江鹤词简单洗漱后,便和衣睡了。

他们行军路上,每一次睡眠都很宝贵。

大半夜的,他猛然又睁开了眼睛。

云州的风呼呼垂着帐篷,他总感觉有哪里奇怪。

于是他转过身,下一刻他在黑暗里看见一双锃亮的眼睛,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。

“啊!”江鹤词短促叫了一声,连忙点火,“怎么是你?”

油灯亮起,他看到壮壮的小姑娘蹲在地上,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。

显然,他喊出声被吓着的时候,对方似乎也被吓着了。

“你……到底来做什么?”江鹤词心头发紧。

他下意识的揽衣,捂住衣襟。

小姑娘不语,只是盯着他,舔了舔嘴唇。

江鹤词登时头皮发麻,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子:“你有话好好说,别做这个动作!”

谁知,壮壮的小姑娘动了,身体前倾,脸色潮红,手中动作,像是在掏什么东西。

江鹤词大骇,心底思索着自己怎么能够躲过这一朝。

他甚至连喊不喊人都想过了,毕竟对方是小荷姑娘妹妹,喊人的话人家名声全完了。

不喊的话,按照她一拳可以打两个他的武力差距,他就完了。

谁知小姑娘掏了半天,掏出一个似模似样的陶罐出来,规规矩矩摆到他面前。

“您……您晚上起夜吗?”小姑娘弱声弱气问。

江鹤词:“?”

“起好了,我帮您倒……”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很擅长这件事,她连忙又道:“我在韦府搅了四年的粪,我做得可好了。”

“真的……这次真的不会再给您添麻烦啦……”

说着说着,小姑娘眼泪花花又起来了,鬓发落下,侧脸在灯光下看上去,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。

原来是来讨好他的,江鹤词松了一口气。

随即又愧疚了一瞬,是他把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想成了这样,他一个二十几岁的老男人真该死。

“这样吧……”江鹤词肯定不能起夜,更不能叫她倒夜壶,不过他想到了有一个好主意:“明日在下要去教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