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敬先凤眼一挑,“想啊,发了疯地想。”

田氏代越,田氏代越,只等他登上那最高位置,将那叛徒谢淮亲斩于手

他倒要看看,他那对他不置一眼、高洁如月的妻子到底屈不屈服?

“太好了,不愧是未来的田氏之主!”刘子序一脸与有荣焉。

大雨之中,田敬先一声令下,上千名左右卫士兵手执刀兵,在雨幕中朝着节院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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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落雨声,和孩童嬉闹声的小院子里,谢源轻笑了一声:“小的瘸子一心情爱,大的太监权欲熏心。”

“哥哥,你在说什么啊?”小皇女歪了歪头。

谢源毫不客气:“在说两个蠢蛋。”

接着,他又执起黑子,“白子之蠢,蠢在他们总以为别人不会发现他们的作妖。”

“黑子虽出身草莽,却聪明得多。”

黑子是谁?

蜀中段礼。

出身草莽,当年不过一蜀中副将,敢杀死横行乡里的太守,得到蜀中百姓夹道欢迎。

而后朝廷派兵镇压,段礼非但没有束手就擒,反而威胁上了前来镇压的陆氏。

陆氏只好伪造真相,把死去的太守说成叛军,而副将段礼则是正义之师。甚至为了活命,给段礼请封了一个节度使副使的高位。

这些年来,段礼在蜀中一手遮天,活生生活成了蜀中土皇帝。

“事出反常必有妖,段礼怎会不防着一手?”谢源笑着,将黑子置入棋盘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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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段大帅,段大帅!”门外是卫兵的喊声。

段礼从浅眠中惊醒,这些日子以来,那边虽是风平浪静,可越是这般,段礼就越感不妙。

小朝廷虽是外来势力,但终究是王朝正统,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副使。

小朝廷刚来的一年,段礼还能在暗地里较劲。

可慢慢就感到力不从心,一些离了心的属下纷纷归顺小朝廷,他掌握的势力越来越小。

段礼有预感,总有一天,小朝廷的人会收拾自己。

不,应该说那掌握了小朝廷的田氏,会收拾自己。

段礼夜里睡得都很浅,就是为了防田氏冷不丁来这么一手,半夜起兵给他斩了首。

“何事?!”段礼赶紧换上衣服。

“斥候来报,田统领率左右卫,似夜袭而来!”卫兵赶紧道。

段礼眼神发狠,“好一个田氏,好一个田敬先,竟明目张胆来害收留自己之人。”

幸而段礼早有准备,“田氏不仁,别怪我不义。”

他赶紧召集节院卫兵,发起顽强反攻。

然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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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哥哥,黑子快死了!”小皇子谢桑惊呼。

“不会,你看在右上角,还有机会呢!”小皇女谢果指了指棋盘。

“聪明。”谢源点了点妹妹鼻头。

“黑棋虽弱势,但它早已在暗中布局,求得一线生机!”谢源道。

段礼自知在蜀中失事,早已在暗中投靠敌对势力

也就是占领洛京,把朝廷赶入蜀中,在洛京杀人如麻、灭尽世家的叛军高卓!

此番逃窜,段礼当然会将蜀中所有布防图悉数奉上。

田氏即便赶走了他,也落不了好。

迎接田氏的,将是那如恶鬼一般暴戾恣睢的叛将高卓,与那所向披靡的起义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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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夜,血水与雨水倾盆,两股势力交锋,刀兵之声响彻城中。

百姓们躲起来瑟瑟发抖,人人都感觉得到,蜀中的天,变了。

官兵们冲进段礼亲信家中,无论男女老少,皆是胡乱砍杀,一个不留。

而战况最激烈的节院,段礼亦渐渐不敌。

他且战且退,他劲瘦的脸上,满是身边人的血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