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月当时就觉得,别说顶个丑幕篱,就算她这张脸当即毁了,也值得了。
夏月顶着个丑幕篱,别人不看她的长相了,会更直观地评价她的能力。
就是……单单一个早上,被属官大人骂十几次有点遭不住。
还有……有个叫林远的,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。
小荷姐说了,出去做事,一定要小心男人。
她长得太漂亮了,很容易被男人觊觎,万万不能掉以轻心。
站在不远处的林远,看着这个不停吸鼻子的年轻姑娘,他心头生了一股怜悯:一个丑姑娘,又得了这般掉鼻涕的病,她家主不该让她抛头露面。
唉,可怜的丑姑娘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而在安抚百姓那边,壮实的燕别山等到了同样壮实的小符,不过小符的体型要比燕别山小很多个号。
“你们沧州军为什么要进攻?!”一个状似疯癫的妇人,拿着一个大铁锹,质问燕别山。
他们来到安庆坊这边,这边由于离北门较近,几乎三分之一的百姓都被北跶绑去做了人肉墙。
就算谢淮闪电进攻,及时攻破北跶防御,解救了百姓们,仍然有很多百姓惨遭罹难。
这个妇人的夫君和两个孩子都在这一场大难里死亡了,而且死相惨不忍睹,她几次想要自尽,都被附近居民拦了下来。
“你们害死了我家汉子,又害死我家两个孩子,你们怎么不去死啊!”她哭喊着,拿着大铁锹准备挥舞下去。
燕别山叹了口气,直直闭上了眼睛。
一旁的亲卫们亦没有拉开燕别山,他们燕小将心眼好,仗着自己身体牛,安抚伤心过度的百姓,甚至自己亲身上去挨揍。
“各老子的!”身旁小符大喝一声,朝那妇人冲过去。
然后一脚踢翻了对方。
燕别山睁开眼来,“你这是作甚?!”
小符也莫名其妙:“救你啊?!”
“她打我没事,我挨得住。”燕别山解释。
“你就是这样安抚群众的?”小符诧异。
“他们打打我,出出气就没事了。”燕别山又道,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两分清澈,“反正我也皮糙肉厚,是不是?!”
小符扶住额头,她只看到了清澈的愚蠢。
“我来吧。”小符撸起袖子,扶起了那疯妇。
然后对疯妇道,“你别发疯,再发疯我揍你!”
那疯妇刚刚被她狠狠踢了一脚,倒是踢老实了,有点畏缩地想要去握铁锹
小符又给踢远了。
“别仗着人家脾气好,就任着你欺负。”小符鼓鼓嘴,“这里没人欠你的,他们沧州军是整个云朔的英雄。”
“没有沧州军,我们这些人,包括你,都得死。”
“从没见过这样的事,救了你还得罪你了?”小符性格又疯又火,一通话怼得那妇人无所适从。
“可……我夫君和两个孩子都……”那妇人一下子委屈起来。
“你看看,街坊邻居有谁家不死两个?”小符拉着她,给她看围观的街坊邻居,有死了双亲的,有没了全部孩子的,还有死得孤苦伶仃只剩下自己的……
“况且你自己扪心自问,你的丈夫孩子,到底是沧州军害死的,还是北跶害死的?!”
那妇人一时之间语塞,捂着脸哇哇大哭起来,“可是不怪他们……我怎么活下去啊……”
她只是在找一个人或者人一群人去恨,这样才能让她活下去。
“我教你怎么活下去。”小符的声音冷酷又决然。
说着,她示意了一下,沧州军士兵牵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出来。
那女孩看着妇人,怯生生地喊了声,“娘亲。”
她来之前,就已经向街坊邻居询问好了这一家的大致情况。
死了一个丈夫,和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还剩这个疯妇,和一个小女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