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是野蛮生长的坚韧小草,一个是天潢贵胄的高岭之月,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,在小荷佝偻着背给山里那把她买作童养媳的人家打猪草时,即便爹不疼娘不爱,谢淮依旧接受着整个越朝最好的教育。

在谢淮眼里,守礼与道德才是秩序,放纵与享受是背德。

此时一个已婚有孩的妇人,向他毫不掩饰地叙述着,与他接吻时那最直白的快乐与享受。

还问他怎么样?

在他的角度,他是在未知情况下,铸成大错。

可她呢,她是明知而故犯,甚至现在还在诱惑他走向深渊。

谢淮出自云蒙山,他与张文渊一样,洞悉各种绝学手段。

甚至他的劝服之术,用得比张文渊还好,张文渊都要摁住人家额头才能行事,谢淮已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住那人。

他一般不屑用这些手段。

只是今日,他想听一句真话,哪怕一句真话……

“小荷姑娘,涂完药膏,是否觉得身子困乏?”谢淮轻道,他的声音犹如夏日的夜风,令人沉醉。

他的劝服之术,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施展

小荷不知怎的,真的觉得有点困顿了,她点了点小脑袋。

由于对身边人的绝对放心,她宛如一只小动物一般,就这么就榻一梭,钻到夏被之中,半阖上了眼皮,“想睡了……”

“等等好不好,待谢某问你最后一个问题。”谢淮叫住她,他的眼神里沉浸着悲伤。

“问吧?”小动物咂吧咂吧嘴,意识快要陷入甜眠。

“小荷姑娘,你的夫君……如今在哪里?”谢淮手指掐入掌心。

小荷懵了懵,她的夫君?

她有两个夫君耶,一个真夫君,一个假夫君。

当年陛下走后,为了完成宋如枝最后一个要求,苏世易容成了一个普通的仆役,与她假装完婚。

两人着着实实一同过了三年,她们家小虎子,还是苏世和张文渊一起带大的。

只是后来苏世实在是皮痒,越朝朝廷逃往蜀中,他也急得跑去蜀中看戏,于是待虎子长到两岁多,便告别了母子俩,撒丫子南下去了。

“去……去远方了……”小荷被短暂控制住心神,眼里浸了泪珠,“想他啊……”

她的陛下去了好远的地方啊,她好想好想陛下啊……

至于苏世,好吧,她就怕这老小伙子,一不小心太跳,被人嘎了。

“你们……尚未和离吗?”谢淮最后一问。

小荷疲倦地摇摇头,“不会和离,永远不会……我……一直等他……”

言罢,蹭了蹭夏被,深深睡了过去。

谢淮深深震动,他簇然欲走,却发现她大半个身子还空着,夏被压根就没有盖住。

美丽的肩胛骨若蝶类振翅,腰部线条韵味十足地起伏着。

谢淮沉沉闭眼,他扯出夏被,为她盖好,然后毅然离开了房间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谢淮先是去了另一内室,缓解了她惹出来的情况。

出来之时,他全身只着了深衣……

襟门大开,遒劲肌肉的宽阔胸膛随着呼吸起伏,方才擦洗的水珠随着肌肉线条滚落,没入紧实腰腹……

他独自走到了凉亭,紧闭双目,任由夕阳的余光与热风,吹拂着他的全身。

一切都真相大白了,他原本还在心中找理由,想着是小荷姑娘与她夫君的感情已然破裂,或者两人干脆早已和离。

小荷姑娘不过是一清白寡妇罢了。

不然她为何要对他说出,她对他的亲吻和拥抱,无比舒服与享受这般话语?

但事实并非如此,在劝服之术的作用下,小荷姑娘最后说的那些话,必然是真的。

她还在等待,并且深爱着她那远去的夫君。

而他呢?

她对他的评价,不过是一些感官上的刺激与舒适而已。